李衍隻看了一眼，便知他不是漢人，心道：“難怪此人如此殘暴，本來是蠻夷之種。元朝時蒙前人統治中原，橫行暴戾，殘暴之極，此時已是國朝大明，如何還會有蠻夷人？這官轎當中到底是何官貴，竟敢公開畜養蠻夷人種，莫非就不怕朝廷定罪麼？”

驀地間，李衍隻覺麵前一花，身前已多了一條身影，堪堪擋住來路。此人背向本身，看不見麵容，隻看到他暴露著右膀，頭上無發，隻暴露青靛靛的頭皮，卻又不似是個和尚。

正在這時，忽聽一個聲音問道：“出了甚麼事？”那差役放開李衍，回身拱手道：“回巫總管，有人不知躲避，衝撞了大人儀仗。”那人嗯了一聲，語氣透著驚奇，問道：“是甚麼人，這麼大的膽量！”

眾差役分開兩側，從中走出一小我來。此人中等身材，乾癟如柴，看上去約莫有四十多歲。他瘦得皮包骨頭，眼窩深陷，兩隻眸子高高凸起，若不是有眼皮包著，幾近就要掉出眼眶來，但眼中卻精芒四射，有如鋼刀普通，望之令人不寒而栗。他左手轉動，盤玩著幾枚吵嘴棋子，棋子在他指間緩慢流轉，但卻相互不挨不碰，任誰見了也得大吃一驚。李衍心中猜想，此人應當就是巫總管了。

忽聽巫總管叫道：“鐵拔！”暴露右膀之人聽了，立時停動手來，將眸子一拋，丟向禇衙內的身邊。他身形微微一晃，便已飛退到了大官轎中間，畢恭畢敬的站立。

巫總管微微一笑，說道：“我倆來做個遊戲，如何？”話音方落，他右手平伸，在空中虛虛一抓，手中俄然多出一束東西。這束東西有半尺多長，乃是竹子所製，似箸非箸，似籌非籌，恰是投壺所使的竹矢。

世人見此人如此殘暴惡毒，無不嚇得魂飛魄散。阿窈尖叫一聲，雙手掩住臉，不敢再看下去。李衍心中也抖了幾抖，駭然不已，心想：“承平之世，如何竟有這等事，當街生挖活人眼睛，莫非就冇有國法了麼！此人到底是人是妖？他們……他們到底是些甚麼人？”

直到此時，李衍纔看清楚他的麵孔。此人扁平臉，塌鼻梁，神采木然，長相不似中土之人。他頭上剃光了發，隻在鬢角上方留了兩小綹，結成小辮垂在肩上。遵循風俗，漢人中的男人並不結辮，隻要蠻夷、女真、蒙古等人，男人纔會有索發、披髮、辮髮的風俗。

李衍一麵走，一麵低頭策畫，俄然靈光一閃，說道：“阿窈，我想到一個處所，準能討到錢。”阿窈忙問：“甚麼處所？”李衍不答，反問道：“你說說看，甚麼處所的人愛好恩賜？”阿窈眨眼想了想，笑道：“我猜到了，你是說寺廟，是不是？”李衍笑道：“對，阿窈真聰明。”

巫總管道：“讀書人？”說著掃了阿窈一眼，又看了看二人腳上，問道：“既然是讀書人，如何竟然這一副模樣？”李衍既說了本身是讀書人，此時彆無挑選，隻得順口說道：“鄙人前幾日探友，誰知回程路上，不謹慎弄丟了川資，以是才這般狼狽。讓大人見笑了。”巫總管看了阿窈一眼，問道：“那她又是誰？”李衍不假思考，忙道：“她是我mm。”

找了個路人一問，城中果有寺廟，且寺院還不小，就在鄰近城東門處。二人大喜，心想此次能夠討到錢了，問瞭然途徑，便倉猝向那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