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衣袖垂下,搖點頭,道:“你這尚稱不上躍日真氣,隻能叫小窪蛙叫。”
堂中其他諸人都明白她話中意義,朱先生與仇居海做過一場,對待來犯六人的態度便要視這成果而定了……
“既如此,二位,還請莫要傷了和藹。”沙曼足下一點,禦風般輕飄飄後掠五丈,讓了開來。
仇居海揮了揮手中鐵錐,哈哈大笑道:“勝負未分,非你敵手,說的未免太早了點!”
世人卻瞧見朱先生本來平靜的麵色,一見這重矢風輪,忽地大變,慘白如雪,像是瞧見了甚麼既悲傷之極,又可怖之極的物事……
朱先生瞪眼此人,毛皆豎,沉聲斥道:“仇居海,你敢妄議天子!”
沙曼尚無反應,仇居海已先大聲嚷道:“如何?朱大先生要經驗某麼?嘿嘿!恰是求之不得!”
出聲此人五短身材,粗麪大耳,意態甚狂,背上負著一柄大鐵錐,站著那邊,像是一頭深海巨鯨,幾有吞吐四海五洋的威勢,聞言毫不在乎,反而嗤笑一聲,斜眼瞥著朱先生,譏道:“某久居深海,向來不知有甚麼天子,隻知是島主將我從那龍吸水中救了返來!他白叟家一句話,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吝!莫非非要像你朱大先生普通,給人害了一次,還要搏命護著不成!莫說是天子,明天便是孔二親身來了,某也殺給你看!”
仇居海麵對這如鐵錐般的重擊摺扇,目中卻透出奇特神采,不進頭迎擊,反倒撤身後退,將手中大鐵錐向上一擋,左肘後縮,呼地一拳,將身前透明氛圍生生打成一根尺餘闊的紅色氣柱,嗚嗚叫著,如鬼嚎,似魔嘯,擊向朱先生右肋關鍵。
“這二位,一人幽虛若海穀,一人狂霸似怒鯨,此番脫手,卻不知成果如何……”
突一人大笑道:“天子算個逑!不也是兩個肩膀扛一隻腦袋,莫非被砍了還能再長出來不成!”
朱先生搖點頭,右掌持一柄小小摺扇,緩緩走向敵手,足下卻在黑石上留下一步步深深印記,相距二尺七寸,分毫不差,好像最巧手的匠人墨測矩量後,經心打磨而成,手中像是持著一柄百餘斤重的大鐵錐,世人駭然,不想朱先生人雖老朽,一身內家工夫卻精純至如許境地,也不料這場比武如此奇特,狂意似怒鯨的海中霸王竟在戍守,而一貫虛懷若穀的朱先生竟使出重手,主動打擊,不由心中大奇:“好生奇特!怎地這二人的攻守之勢竟反了過來?真是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仇居海目中暴露深思之色,緩緩道:“朱先生是說某未得日升真意麼?”
“恰是如此。”朱先生揮了揮摺扇,正色道:“這東海躍日訣,你隻修了成前麵‘東海’兩個字,遠非老夫敵手,如得了朝陽初升的心法真意,或許能與老夫一爭。”
一語未了,仇居海已舞動鐵錐,如一輪丈許大的風車普通,急扭轉著衝了過來,如一柄重鐵巨矢,攪動堂內氛圍如海底亂流似的,多數聚在箭頭,餘下的小半四下裡亂崩,如利箭劈麵,射的合座桌椅儘是藐小貫口,亂麻普通,射的一眾妙手忍不住吃緊退後,方好受了些,不顧心中喝罵,忙瞧了疇昔,不知朱先生如何應對這般刁悍守勢?
“很好!很好!”朱先生先前尚氣得鬍子亂飄,乍聞此語,反而沉著下來,向著沙曼一作揖,道:“老朽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