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已飲儘最後一杯,瞪著陳遠,俄然跳了起來,然後倒下,伏在石桌上。他竟是醉了。
蘇姓青年微微一笑,抬頭望天欣然道:“京師雪,好久不見了……陳兄喚我蘇寒便可。”
“春水東流未曾顧,寒山寂雨洗新月。三葉青玉終零去,星翼垂照寒香雪。”
陳遠舉杯輕嗅,公然聞不到一點香氣,極目四顧,漫天風雪梅林中隻模糊瞥見幾處飛簷,不聞人聲,不由道:“在這處所,我彷彿隻能不斷地說好了。”
陳遠自上山後,一心練武,便再冇喝過酒,此決計興思飛,大笑道。
“寒山寂月照新雨,春水一意東流去。廣陵長生三葉草,洛水何開遠青玉!”
二人一飲而儘,陳遠隻覺一股清冷冰流在口中化開,化成一縷縷梅花香氣,悠悠盪遍滿身高低,周身毛孔伸開,恍恍然整小我似是變成了一朵寒梅,熏熏然欲倒,醺醺然欲醉。
“那就要請蘇兄帶我一嘗京師隧道風味了。”
陳遠思路翻滾,舉杯飲儘,笑道:“杯子彷彿太小了,不敷縱情。”
蘇寒皺眉道:“京師十二門模糊是一座後天八卦地支大陣,彈壓氣運,風營門是東南城門,後天本是巽位,這圖說成兌位,竟是天賦八卦方位,莫非……”
歌中充滿了不平氣憤之意,又有一絲無可何如繚繞不去,蘇寒唱一句,喝一杯,轉眼已又灌了五六杯下去。陳遠心中一跳:“維揚古稱廣陵,長生……不對,這詩另有它意,似是求不得之苦……”
“此次還要多費事蘇寒兄了。”陳遠似是有幾分歉意。
一縷極淡的暗香浮在園中,如不細聞,幾近嗅不到。二人緩緩走過梅林,來到一座六角小亭中,小亭翼然欲飛,正中一尊紅泥小火爐,爐旁一名青衣少女,素手重執冰壺,倒了兩杯酒,便飄然退下,竟是一語未。
“蘇兄彷彿對京師非常熟諳?”蘇寒搶先在街巷中拐來轉去,極少留步,陳遠不由獵奇問道。
二人儘杯,蘇寒道:“好了,酒也喝了,風雪夜裡無人,恰好辦閒事。”
陳遠正哭笑不得,風雪梅林深處轉出一名青衣女子,上前柔聲道:“這位公子,您的火伴需求到客房內歇息一下麼?”
陳遠笑了笑,道:“另有最後一杯青梅釀。”
幾人都看過來,陳遠抬手想摸摸耳朵,隨即便反應過來,順手揚了揚,拋了拋黃玉舍利,冷然道:“蘇兄有此一半。 ?”
“好!”
陳遠揮了揮手,她立即退了下去。
這蜜桃似的老闆娘本來麵如冷霜,又有人翻開藍布棉門簾,冷風吹了出去,她正要開罵,俄然瞧見蘇寒漂亮如刀刻的容顏,媚眼立即如絲,嬌滴滴扭上來道:“這位公子,內裡氣候冷,快坐下來,喝一杯暖暖身子。”
陳瞭望著漫天風雪,欣然入迷,驀地彈杯,長歌道:
這句話說的極輕,隻要陳遠與老闆娘聽到了。
石桌上公然隻要兩隻冰玉小壺,兩隻綠杯,除彆的彆無它物。
“冇甚麼,我誣捏的兩蒔花罷了。”蘇寒一杯接一杯,也不消真氣逼出來,越喝眼睛越亮,瞪著陳遠道:“你如何不喝?”
鋪中無窗,一燈如豆,照滿了不大的小屋,三五酒客零散散坐,杯中不斷,卻都不住地瞟著酒櫃後的老闆娘。
紅色的雪花紛繁揚揚地飄下來,二人走出烏衣巷,陳遠道:“還不知蘇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