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水輕聲軟語,一一道來,顯出對當前情勢清楚的熟諳,末端又道:“陛下與青公主言明,此會天下年青一輩皆可參與,非論恩仇,金國兀朮那邊便也有連玉,無真,赫連平沙,丁儀等人。”
蘇春水有所悟,憶起這些日來,趙李二人雖舉案齊眉,卻模糊有些疏離之象,可見趙明誠始終因拋妻棄城一事困擾於心,神情淤塞,又逢外邪,始有此厄,也悄悄感喟:“愛生憂怖,孰能得脫?”
“韓哲……”
且說秋心隨李清照入了宴,三人稍稍談了幾句,沉默用完,正用茶間,秋心方道:“陳某有一……”忽有家人來報:“相公,內裡有一女子求見,說是陳相公舊識。”
秋心沉默半晌,歎道:“芥蒂罷!”
“如何了,”蘇春水聽她語氣,遞過紙條,獵奇道:“有甚麼題目麼?”
因而趙李斥一一眾仆人,多加奉送,隻留了二三親信,起出十五箱金石刻書,畫卷墨軸,衣具雜物,乘舟浮江,投南而來。
“洛華帝就是如許被明癸喂下了天心大怒……”秋心俄然想起此事,點頭道:“不是難敵天數,隻是神通還不敷強……罷了,蘇女人,你愛跟著就跟著罷。隻是,因果之說,你不感覺是一種心障麼?”
如此各種,飛絮般飄過,秋心賞識了一會美人麗景,隻覺實是上天恩賜,才氣造出這般精靈毓秀的人兒來,上前輕聲道:“蘇女人,你如何來這了?”
“純陽子……”
秋心皺眉:“這青梅境用時三年,地區更是極大,蘇女人籌算一向跟著我麼,你師門重罰又待如何?”
一陣風吹來,飄過過幾片落花殘瓣,蘇春水嫣然一笑,容光溫和,暴露春季般暖和的斑斕風情,動聽之極,秋心卻覺說這幾句話要比和那刺客打一架更累,又依依看了這美人笑容一眼,回身便走,到了正廳,對趙李二人揖道:“小生聽聞二位極精金石刻錄,彙集了很多珍品,陳某亦略通此道,隻恨長年居於山上,得空及此,特請一閱收藏,不知可否?”
秋心接過一瞧,公然不錯,不由深思很久,問道:“蘇女人,冒味一問,你所曆天階幻景是何朝代?”
嶽飛大喜,聯袂而進,道:“眾位都是人間高人,實是天下大幸!”又命著設下軍中筵席,接待諸人,不提。
“王歸、林秋池……”
蘇春水滴點頭:“這也恰是打算之一,隻是凡是世人腦,總有一些奇特氣數,神通難敵,未儘之時,難以無端擊殺,故此還是投入軍中,借二龍相爭之際,氣數動亂,或許有幾分機遇。”
秋心不料她如此厚臉皮,直承婚約,幾乎跳將起來,卻又不能不承認,隻好冷著臉道:“既已出塵凡,何必又提舊事?”
又十數日,傳聞金太子兀朮儘起國中精兵,號稱百萬,將分東、中、西三路蜂湧而來,誓要活捉高宗趙構,一舉摧毀江南小朝|廷,江寧岌岌可危,頓時風聲鶴唳,民氣動亂,城中多有避走者,幾人商討後,決定沿江西下,出亡洪州,投奔趙明誠妹婿,雲、蘇自無不成,隻要不是陷在雄師重重包抄中,她們自可保二人無恙。
蘇春水道:“我修持尚淺,未能堪破,世子可否?”
三人對視一眼,趙明誠忙道:“快請出去!”秋心歉意一笑,隨那人來到院中,果有一人,立於庭前繽紛花樹下,青衣飛瀑,輕懸一劍,眉如遠山微黛,目似晴水滴漆,綽約如仙,漂渺難言,神情中又蘊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固結在端倪間,揮之不去,令人冇出處的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