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攤子,蘇幕遮買了一陌銅錢的糖堆兒,用黃麻紙包了,遞給葉秋荻邊走邊吃。
“都督若與朔北王針鋒相對,或稍露敵意,不免不會引發他的重視,到時候若因被他掛念上而壞了大事,纔是亂了大謀。”灰衣主子一頓,道:“至於葉秋荻對我的重視,都督也不必放在心上,江湖之上知吾名者眾,但能將吾劈麵認出或描述出來者,不敷一巴掌之數。”
蘇幕遮意猶未儘起家告彆,白臨川將他一向送到門外。
葉秋荻對到手的一樽酒非常珍稀,再不敢大口吞飲,而是輕抿一口,細心咀嚼起來。酒之醇香在舌尖久久不散,葉秋荻舒暢間轉頭,見身後席案上的綠衫少女翟兒左手握著一雞腿啃著,右手不時地往身前的盤子扒拉著菜。
……
“是。”時了了應了,斜抱琵琶,十指漸漸摸上琵琶弦,輕撫,琵琶聲頓時如泉水叮咚,緩緩流淌出來。初時琵琶聲如黑雲壓城,令民氣境壓抑,接著琵琶聲驀地麋集,如俄然爆的雷雨,又似展開廝殺的戰陣,在梅樹前充滿了殺氣。
白安禮一驚,問道:“何時?”
“我說過嗎?”
酒過三巡,之前歇了的舞女又回到宴席中心翩翩起舞。等待已久的時了了在主子引領下,坐在顯眼處。
一樽酒下肚,綠衫少女早已經醉了,兩頰酡紅,不知身在何方,嘴中不是嘟囔著甚麼,被葉秋荻扶上了白府主子早已經備好的馬車,滾滾跟在身後,眸子子一轉,不需小九援手,也攀上馬車鑽出來了,渾不顧惹的馬幾乎吃驚。
“再飲一樽。”葉大蜜斯暗安閒心中對他的不屑記了一筆賬,豎起一根手指央告道:“隻一樽。”
“嗬。”蘇幕遮不屑一笑。
“下毒?”小九猜疑的聞了聞酒,見少女吐著舌頭連聲道“苦死了”,方知她未曾飲過酒,頓時笑了。
時了了聲音清澈,本分歧適唱充滿男人氣勢的曲子,但在奇特的嗓音技能與琵琶聲下,竟相得益彰,讓在場的很多粗男人軍士也跟著哼起來: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國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於疆於理,至於陰山。”
蘇幕遮也不推讓,沉吟道:“在坐的既然久經戰陣,想來是聽不慣秦淮河靡靡之音的,時女人便來套《江漢》吧。 ”
歌聲遏雲繞梁,讓報酬之沉浸,不知不覺便至深夜了。
“現在尚未想好,等我想起來再奉告你,放心,不是甚麼令你難堪之事。”
一陣風來,吹落幾片梅花,灑在水池上,被魚兒輕啄,濺起圈圈波紋。
葉秋荻眨眨眼,很無辜,見蘇幕遮似笑非笑看著她,強詞奪理道:“我是戒了,隻是你的桂花醪糟又讓我破戒了。”
小九為她斟上,翟兒一口倒進嘴裡,本來享用甘旨眯著的眼睛頓時睜圓了。
如此,白安禮的神采才稍緩,問道:“你們對蜀國使者來朝有何籌算?”
她抬手指著小九,道:“你你你,你下毒!”
葉秋荻猜疑地打量著蘇幕遮,忽的想明白甚麼似的,展顏一笑,道:“好啊。 ”
“省的。”灰衣主子道:“正如剛纔朔北王所言,蜀國使者身亡在南朝,他們隻會推到影堂身上去。我們纔不做這等虧蝕買賣。到時候正要決定脫手,也要有嫁禍到蘇氏兄弟手上的萬全之策後才脫手。”
蘇幕遮正有此意,也不推讓,葉秋荻在一旁聽了也是喜笑容開。見禮謝過,蘇幕遮領著小九等人拜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