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遮上馬,拱手說道:“臣弟來遲了。”
在蘇家平生為奴,呂直對於琅琊蘇家有著特彆的高傲,特彆蘇氏兄弟完成複國大業後,他的高傲更甚,對親手照顧長大的蘇慕遮身份恨不得天下皆知,然藥王穀皆閒雲野鶴之輩,對款項名利看淡,現在倒是讓他尋到了趾高氣揚的機遇。
都尉接過手書查驗無誤後,驚奇地俯拱手說道:“北府軍驍騎都尉孔垂見過二公子。”世人聞言訝異,南朝皇室並無旁人,這蘇家二公子又是從那邊冒出來的?
北府軍拱衛南朝都城。
老奴伸手入懷,將蘇牧成手書取出,昂說道:“琅琊,蘇家,二公子。”
蘇慕遮一行人身影消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後,南籬門外因孔垂一句“與王爺長相肖似”惹起的塵囂仍未停歇。南朝封王僅蘇詞一人,蘇慕遮的身份呼之慾出。然蘇詞官方名譽甚高,茶社酒坊瓦舍北裡間說唱編排其平生之事的演義話本詞曲不計其數,卻從未傳聞其有子嗣。
建康無外郭城,但其西有石頭城、西州城,北郊長江邊築白石壘,東北有鐘山,東有東府城,東南兩麵又沿青溪和秦淮河立柵,設籬門,以此拱衛都城。
蘇慕遮表示免禮後,問道:“方纔你為何盯著我?”
蘇牧成說罷上前拍拍蘇慕遮肩膀,見他身材結實,再無兒時病怏怏的模樣,心下甚慰,見蘇慕遮身後的漱玉,問道:“這位便是弟妹?”
南朝,建康。
蘇慕遮瞭然,想來這孔垂是見過蘇詞的。
他比蘇慕遮年記要大很多,當蘇慕遮還在繈褓中時,他已經是十六總角之年。
蘇慕遮一行人沿主道北去,青石板與泥土路麵不時地瓜代,沿街有米市、柴弄、布店、染坊、雜貨、剃頭、箍桶等店,以此拉開,兩邊是清一色槽門,連著排下去。淩晨店擺設門已經卸下,小二呼喊與號召聲紛繁入耳,賣餛飩與炒銀杏果子的攤販蹲在路邊生起小火爐,扇出滾滾的白煙滿盈在街頭。
蘇慕遮母親因難產而死,蘇慕遮生下來便體弱多病,琅琊名醫曾斷言蘇慕遮活不過孩提。萬般無法之下,蘇詞將蘇慕遮送到了藥王穀。
自那日被不明身份殺手攻擊後,蘇慕遮等人便加快了腳步,不日便趕到了南朝都城建康。
“你小子不是因冇有見過王爺而一向引覺得憾嗎?”孔垂狠狠地拍了下部下肩膀,說道:“的確一模一樣,隻是少了些幾經風霜的陳跡罷了。”
在蘇牧成身後跟著一名青衣和尚,年紀約在而立之年,慈眉善目標麵龐下掩著幾分憂思,此時正細細打量著蘇慕遮。蘇牧成出行隻帶了青衣和尚與貼身保護,可見這和尚是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蘇慕遮一行人自南籬門進城。此時正值淩晨,溫暖陽光遣散了暮秋的霜寒,鄉間攤販用竹筐挑著野味家禽與連夜趕路的遊商過客列隊緩緩進城。在他們之間異化一些佩刀執棒的俠客,儘是風霜的麵龐,刻滿了江湖的陳跡。
南籬門內是長乾裡,布衣聚居之地。
過了秦淮河,公羊子高先生的牛車停下來與蘇慕遮告彆。他們要在都城逗留數月,今後見麵機遇頗多,蘇慕遮是以並未挽留,商定安寧下來再登門拜訪後,他們便分道揚鑣了。蘇慕遮一行人沿禦道持續北行,路子鹽市、太社、太廟,在百官府舍前愣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