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站起來擺佈瞭望卻不見人。
恰是西風東去,北雁南歸的時節,草木沿著江乾向山上伸展,由綠到黃,塗上不一樣的色采。
“不,秋荻是草。”蘇幕遮指著荻花,“你看我現在就在摟草。”
行到山間時,秋水澄淨,江邊偶有垂釣人,閒唱山歌伴秋風,說不出的舒暢。
“我是兔子?”
宿世此生,蘇幕遮都是落空雙親的人。
“這不叫拍馬屁,這纔是。”蘇幕遮手重拍在小師姐的翹臀上。
蘇幕遮一怔,初次打量這位垂釣之人。
“君當作盤石,妾當作蒲草。蒲草韌如絲,盤石無轉移。”蘇幕遮緩緩唸叨。
不再有趕往荊州軍大營的倉猝,也不再有千裡江陵一日還的目不暇接。
蘇幕遮說的是宿世《孔雀東南飛》。
一起逆流而上,一起觀花賞景,蘇幕遮這時的表情已然大分歧。
“或許當時我奉迎你,也是怕有一天被趕出藥王穀後再無容身之處。”
蘇幕遮手重撫在兔丘上,“嚴厲點兒。”
夕陽當中,那船隻是一墨點,近了以後,蘇幕遮纔看清是一葉扁舟。
蘇幕遮不再說話。
船高江寬,在水中心,又寂無火食,船麵上隻要他們三人,蘇幕遮因而肆無顧忌。
魚竿下沉,葉秋荻欣喜的提上來,卻又是一空竿,不由得有些氣惱。
屆時若逆流而上,船伕的操縱真是艱苦萬分,即便一艘平底木船,也要六十至七十個縴夫。
“好啊你,本來一向在覬覦藥王穀。”
蘇幕遮笑對葉秋荻說,“當時我想,若娶了小師姐,藥王穀不就成我家的了?”
天下能認出他者不在少數,猜出他身份者也不在少數,但曉得他尋覓寒蟬劍的就未幾了。
“誰讓你捎的話?”
蘇幕遮披著長衣站在船頭,看著船扒開薄霧,緩緩進入江水中。
垂釣的老者向船頂船麵上的蘇幕遮悄悄招手,“這艘船可過不了蛤蟆培。”
船分開船埠後不向東,而是逆流而上向西而去。
葉秋荻抬手剛要給他點經驗,蘇幕遮已把她往懷裡一拉,然後滾在了船麵上。
葉秋荻道:“我如果草,你是甚麼?”
葉秋荻佯怒,伸手去揪蘇幕遮的耳朵,在身高不及後轉而求其次的去擰他腰間的肉。
但當代有個顧長安,不知為何把近似於《山伯和祝英台》和《孔雀東南飛》湊一起了,構成了一步狗血婆媳劇。
蘇幕遮握住小師姐的手,轉頭看了一眼翟兒,“蜀地傳來的動靜不如何好。”
她拍拍蘇幕遮的肩膀,“小蘇子拍馬屁的功力見長啊。”
蘇幕遮他們此行的起點不是建康,而是蜀地。
歸正焦急的是蜀王李繹。
在顧瘋子的戲文當中,竟然也有這麼一句,不過是大抵類似,詳細句子還是有所辨彆的。
葉秋荻翻個白眼,剛要諷刺蘇幕遮,聽遠處傳來山歌,在江麵之上迴盪。
對於後代而言,家是父母地點的處所。
“盤石。”
蘇幕遮躺在船麵上,枕在漱玉腿上吃著葡萄飲著酒,葉秋荻坐在船邊垂釣,希冀釣上一條不長眼的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