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身材全部向後背仰靠，一種從內而外的怠倦寫在他的臉上，半晌，他說：“那些音樂……今晚隻會讓我更加失眠。”

她喃喃道：“除非喝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省，那纔會甚麼煩惱都不記得，是不是？”

他的神情出售了他，不等他往下說，她便猜想道：“你愛過她？你不但願她嫁給彆人？”

他反問：“你不喜好？”

“假定我如許糟蹋本身，辛苦的會是我的關照小宋、培安、蓮姐，另有我媽……我還冇有無私到這類境地。”

她話雖這麼說，今晚的表示卻相稱變態，平時長於言談的她，自打上車後竟冇和江淮主動聊上幾句，反而神情迷離，很有苦衷的模樣。江淮不時偏過甚來看看她，眼中雖有迷惑和體貼，卻也未向她扣問甚麼。

這一次，培安冇有像上回從小陶家出來時那樣，將江淮直接背到車椅上，而是翻開後車門，啟動法度放下一個鏈接到空中的斜坡來。將輪椅全部吊入車內。車子顛末改裝，後排很寬廣，除了儲存可包容兩人的普通座椅外，也充足包容江淮的輪椅。

車廂裡先是響起雨水篤篤滴落和波浪漲漲退退的聲音，隨後，鋼琴舒緩地響了起來。而雨聲與波浪的聲音仍然不止，始終貫穿於鋼琴彈奏出的旋律，整首樂曲安靜中帶著惹人遐想的詩意。

“還行。”她說的是實話。她喝酒的次數未幾，不過酒量彷彿是天生的。

“你也有苦衷？”她的臉轉向江淮，脫口問道。

他苦笑了一下：“偶然。”

“我倒和你相反，”他笑，眼底倒是暗淡之色，“跟著年紀變大，我有些喜好熱烈了，事情減少，時不時想喝點酒解悶。隻是礙於各種實際的狀況，冇法付諸行動。”

“也好，”她說，“就我們兩小我喝酒談天的話，對我也比較安閒些。”

“你平經常常來泡吧嗎？”

“如果冇記錯的話，應當是叫dripdripdrip”，直譯過來就是‘滴滴答答’，也有人將這首曲子譯作‘滴落的星子’。曾經有人……我是說，我疇昔的私家關照，勸我聽一些有助於放鬆和改良失眠的音樂，這盤碟也是她買給我的，有段日子，我常常放來聽。”

“我愛了她好久好久，”他低下頭，右手覆蓋在本身的左手上，大拇指收攏又收攏，“直到她愛上了彆人，我纔敢流露我的心。但是，已經太遲了――唔，嚴格說來也不是遲與早的題目，實在，就算是在阿誰時候，我也冇有真的想挽回她，我隻是……本身憋不住那顆心罷了。她嫁人的時候，不曉得為甚麼，我並不非常悲傷，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受。內心想著，她終究不消再顧慮我，不消再因為我而遭到不該有的磨難，何況還是嫁給我最賞識的知己，我對他們真的是滿心祝賀的。但是明天，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內心俄然很不是滋味……書俏，我曉得那是不安康的心態，但是，我恰好就是如許一個身心都不安康的殘廢……”

車窗外的燈光灑出去，他的眼睛在暗著燈的車廂閃閃動爍，像兩顆水中的黑曜石。她放棄了粉飾，任憑他的測度。

“變成這幅模樣之前。”他的右手悄悄拍了拍本身的大腿。

“我喜好‘尼格龍尼’裡清透的苦味，在音樂學院讀書的時候，偶然也會和朋友集會，常會點這個。――好記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