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是她們最後的依托,彷彿隻要聽到這個名字就能讓人安寧。而此時乍聞顧家孃舅俄然上了門,怎能不衝動?
闞德澤苦著臉:“格非兄,我的扇子……”
“不,不是。”杏初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大聲道:“是蜜斯的親孃舅,顧公子過來看您了!”
但任她如安在其他物件上瞞天過海,剛放出去的利錢如何收得返來?苦想了一夜,醒來時眼眶底下黑了一圈,隻得抹了厚厚的粉,施了新妝。又親身下廚燉了鴿子湯,穿戴新做的霞色透薄桃花裙,往涼國公房裡送去。
“柳卿,你來講。”
“王大人,你呢?你的西南江,不是能渡萬石商船,長年不枯?為何卻連灌溉的水都冇有!”
以都城之貴,自是風騷人物層出不窮。但就是高秀菁如許愛好男色,自忖已經看遍都城美女的,也忘了要謾罵的話隻顧緊盯著他瞧。
“隻是督下不力?西南七縣本年缺雨少水,稻禾不生,餓殍遍野,為何你從未提及一字半句?”貞樂帝狠狠一拍書案,怒意未歇,又指著戶部尚書道:“你昨日才說西南賦稅比往年增了一成……你是要百姓們割肉取血給你添這一成?”
一人言寡,但兩人出聲彷彿就相互有了依托。特彆是與此事相乾的戶部、工部等人,紛繁站出來表示要緝捕西南知州歸案,安撫百姓。
貞樂帝垂眉不語,身邊世人麵麵相覷。若西南知州事不是備受正視的高家,這句話任誰也敢站出來講。現在既有這個老頭子做了出頭鳥,後續便要看著陛上麵色,他們纔好接著說下去。
但是此時陛下不作聲,臉上也分不清喜怒,明顯是在等著他們做表態的。
趙氏手忙腳亂要“盤點”顧夫人留下的嫁奩,又要擬出麵子的嫁奩給涼國公過目,一時忙得團團轉,連帶全部涼國公府的人都嚴峻起來。
這兩日少了她的噓寒問暖,幾個mm也因為鄰近的乞巧節各有運營,喬璦卻真是落了清淨。就連平常新嫁娘要籌辦的香囊被褥等物也有繡娘包辦,柳初便讓她隻籌辦一雙枕巾。何況良辰穀旦不決,想來另有小半年時候,隔三差五縫幾針也來得及。
本日本來該是百官休沐的日子,此時禦書房裡卻仍舊擠滿了人。貞樂帝看著群臣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卻各自都低著頭不說話。他的手一鬆,厚厚的信箋如雪花般飄落,悄悄柔柔地粘在幾位大人的錦衣玉袍上。
“哎,我們快些給蜜斯換衣啊!”杏初拉著兩人倉猝往閣房走去,恐怕舅老爺第一回上門就要等急了。
快報送至金鑾殿時,西南的旱情已經擔擱了三個月。楊鳴恭穩坐在禦書房內,握動手劄的手卻在顫栗。
王大人多年癡迷於水利之事,恰是多次在西南江一事上多次建言才讓貞樂帝刮目相看。隻是自從做了京官,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樣到處跑,對於西南江的近況竟然也一無所知。
結婚用的物件,繡的最多的就是鴛鴦戲水。喬璦看著柳初給的圖案就心中發怵,但一想她說過的“誠意”,又咬牙應了下來。
戶部尚書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麵如死灰:“微臣不敢,都是根據知州事上呈的文書據實以告……”
被點到名的司農卿柳大人“砰”地一聲跪下,嘴唇動了動,好久才顫聲道:“微臣督下不力,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