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如許疲累，才氣令她將老衲人的話拋之腦後。喬璦緩了口氣，掀了簾子一角道：“今兒先往城南去。”

雖見不著外邊那人的神采，但單從他的回話中便可窺見不滿。

柳初回了外間和衣躺下，不一會兒屋內的燭火也滅了。隻是這一夜展轉反側，那裡又能睡好了。

柳初當日隻在宮外候著，事情顛末並不太清楚。厥後才得知蜜斯本意不肯相爭，隻取了個不上不下的名次。誰知陛下本來寫下的紙條裡，琉璃書案也並不是甲等的誇獎，卻恰好落在了蜜斯手上。

喬璦之前來寺裡燒香都隻見過大殿裡的小和尚，他們隻當是個虔誠的香客，夙來很少搭話。本日做法事換了個大和尚，本來也冇有太在乎，俄然聽得他這麼說才微微一怔。昂首望著慈眉善目標老衲人，沉默好久才低聲道：“並非我有甚麼放不下的。”

難怪二蜜斯笑得那般對勁。

法事持續了半個多時候，喬璦跪得雙膝發麻，又將昔日謄寫的經籍放在殿內供奉，添上三千兩香油錢。

平永寺在外城西北方，有兩條道可通往城內，隻是一東一南相距頗遠。涼國公府在偏東邊，向來是走往東邊的道，如果往城南去卻要繞很多路了。

趕車的是涼國公府裡專門驅車養馬的粗使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烏黑男人。他抓著韁繩正欲趕路，聞言眉頭一皺道：“現在府裡事兒多，夫人特地叮嚀要早些請蜜斯歸去的……”

喬璦身邊隻得兩個柳初和杏初兩個貼身使喚的丫環，固然看起來稍顯寒傖，但平時院子表裡的粗活彆的有人做了，也充足摒擋她身邊的事件。更首要的是三人都樂在此中，喬璦不喜隨便添人出去，柳初和杏初也從不因為大丫環的身份想要安逸，事事親力親為。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咬字清楚，聽起來毫無非常。但是柳初比她年長很多，更是自藐視著她長大的，一個纖細的神采也能發覺出分歧來。

山路狹小，家裡的馬車停在山腳下。喬璦不肯坐在肩輿裡，與杏初攙扶著一步步由石階走下去，待兩人再坐上馬車已經是香汗淋漓。

莫說隻是府中一個車伕，就是頂有臉麵的管事也冇有如許在蜜斯麵前駁嘴的。喬璦向來不太計算這些事，但這馬車後還跟著好幾個保護和仆人。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府內府外更是都認定蜜斯是個好拿捏的主子了。

喬家祖墳並祠堂呈列的牌位每年都由老太太在腐敗前請人擇了日子祭掃，是以生母忌辰向來便是喬璦本身主持的。年幼時繼母趙氏也曾提過要安排人幫她，隻是厥後見涼國公都未曾記得這日子，那句話畢竟便成了客氣話罷了。

這張書案看來有些獨特，模樣非常圓潤。桌麵也不是都城裡常見的各式木料，倒是一整麵表裡清澈的琉璃。底下拇指粗的彩色小道蜿蜒盤曲，或是三兩互通，或是忽而斷了出口，竟像是個迷宮。現在內裡有一粒烏黑髮亮的圓玉，喬璦右手平放在右上角，偶爾按一下，圓玉便滴溜溜地轉起來。

現在她心境不寧，並不想太快歸去。

顧夫人早逝，外祖返鄉丁憂一去不回，現在蜜斯的嫁娶大事上另有誰說得上話？本日上午著了杏初去院外探聽，費了好大工夫才得知蜜斯的婚事怕是有了端倪，工具倒是不甚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