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心中一緊，莫名有種不好的感受。

火線的桐邱城牆，有弓箭手駐紮，對著他身後的雄師。

但他與此人冇甚麼友情，趙雲成更是陳皇後的嫡子。若非要算的話，千絲萬縷順著摸排，另有些仇恨卷在裡頭。

他淺淺勾了唇，又緩緩靠回椅背，微眯了眼，“蕭某也等得起。天太熱了，顧大人，喝茶。”

“顧大人。”蕭錦羨慢條斯理地支起家子，喝了一口粗茶，“大慶的前提蕭某已經同你的同僚說過不下數次，要麼賠款，要麼割地。如果談不攏，還是莫要白搭口舌得好。”

蕭錦羨的手臂被擦傷，然他隻是冷眼看著顧思遠，“顧大人，北寧要戰，東慶便應戰。”

此時，蕭錦羨隻是搖點頭，“舊情？蕭某若要懷舊情，本日坐在這裡的便是旁人了。”

蛀蟲早已爬滿褥子，金絲錦被之下，是滿目瘡痍。

顧思遠僵在原地，昂首看了一眼，便甚麼都明白了。

顧思遠道，“將軍，顧某本日前來，是來和談的。陛下的意義，請東慶償還桐邱守將及部下上百軍士，我北寧自會向東慶進供。若將軍肯允下，便可細談，眼下何必傷了和藹。這仗若打起來，受傷的不還是百姓百姓嗎？”

加上北寧比年乾旱，收成銳減，官方苛捐冗賦卻日趨減輕。

蕭錦羨此舉，在顧思遠看來是在逼迫北寧出兵。

顧思遠雖一眼認出了他，卻不知蕭錦羨是如何入了東慶為將的。照現在的情勢看來，蕭錦羨的確不會再念那所謂的“舊情”。

電光火石間，兩支從桐邱城門上射出的飛箭於驕陽之下敏捷掠過蕭錦羨的臂膀！

暴虐的日頭終究迫使北寧率先脫手。

但是顧思遠咬定蕭錦羨不會主動出兵，默了半晌，他隻說，“將軍無妨再考慮考慮，顧某等得起。”

這些年，寧帝的身子每況愈下，更是在不惑之年便開端沉迷丹藥之術。十幾年來，派使臣，尋靈藥，勞民傷財，大費周章。

明顯是東慶使計，企圖挑起戰亂，到他嘴裡北寧倒成好戰分子了。

有人來不及反應，便被強光晃了眼，覺得慶軍有箭矢射來，率先鬆了手中弓弦。

隨即，手中茶盞被他狠擲在地，碎片四分五裂炸裂開。

顧思遠倉猝地看向城樓，一聲吼怒，“誰讓你們放箭的！”

顧思遠溫潤的表麵下，不卑不亢地對上他的眼眸，“故交相見，將軍竟半分舊情都不念嗎？好歹，北寧是你的故鄉。”

饒是顧思遠再能言善辯，可北寧入彀，這般局麵令他非常被動。加上桐邱守將上百人，還在蕭錦羨手中。

蕭錦羨事前在東麵高處串起數隻銅鏡，將那些銅鏡串成一個較大的圓盤。再用黑幕遮上，正對桐邱城門。桐邱城樓上的人都瞥見那幕布，可冇人曉得幕佈下掩蔽的是甚麼。

秋老虎之下的日頭正毒，彷彿要將這一年統統的暑氣儘數傾灑在這片黃土之上。

蕭錦羨懶洋洋地靠在圈椅上，他眯著眼睛瞧了一眼暴虐的太陽，刺得人頭暈目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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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寧朝中年青的文臣——顧思遠，奉寧帝之命遠赴邊疆，與東慶談和。

顧思遠，趙雲成的伴讀。算起來，亦是蕭錦羨兒時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