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牛馬一樣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回到汙臟的歇息區。

“不是的。”外號叫六猴兒的仆從，嚥了咽口水，喘了口氣，“都在說呢，王推行軍功受爵製——斬一首，脫奴籍，成為正規甲士！”

幾名年青的男人圍坐在他的四周，帶著一點愛護和奉迎。

“二級以上能減免很多賦稅呢。”

這個銅鼎安排在此地已久, 每逢祭拜之時, 焚香之用，並不算太重。

那位宣讀的郎官清了清嗓子，表示大師溫馨，再度指著廣場上的數根細弱的旗杆道：“先攀上杆頂者，賞十金。”

“到了四級以上，那就更不一樣了，有機遇成為朱紫老爺，當官！像是亭長老爺，嗇夫老爺這些，都是有能夠坐上的。”六猴兒感覺心中被不敢信賴的好夢所充滿，“到時候，穿戴嶄新的棉布衣服，跨著刀，挺著肚子，在街上走來走去，抓點小賊，每個月就有白花花的黍米領了。”

他的男人阿元沉默了半晌，開口道：“阿娟，主公剋日征兵去汴州，我……想去參軍。”

“新甚麼政，看把你這個六猴兒衝動的。”草垛上的一個男人嗤笑道，“朱紫們的遊戲，和我們這些仆從有甚麼乾係？”

一名郎官立於台上, 指著台前的一個銅鼎，朗聲宣佈：“奉主君之命, 能舉此鼎之士，賞十金。”

他看了一眼老婆背上揹著的男孩：“我們家就終歸是有田了。”

一座粗陋的民房內，年青的婦人一邊拍著背上的孩子，一邊圍著鍋台繁忙。

“孃親，我來啦。”二妞是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她牽著一個盤跚學步的男孩走過來，謹慎的端起鍋台上缺了一個角的碗，向屋內走去。

隻見程千葉一手微抬，展博袖，道一聲：“賞。”

賀蘭貞虛晃一招，跳出圈外，他喘了口氣，舉手喊停。

五十金的引誘實在太大，一名身材魁偉的壯漢按捺住劈麵君王的害怕之心，分開人群，來到台前，伏地叩首：“小人情願一試。”

天底下真的有這麼便宜之事嗎？

“王。”

“橋生，你比來是如何了，也太拚了，我這都快抵擋不過來。”

夜間。

硝煙燻黑的城牆內側，張貼著一張蓋著王印的佈告。

終究一名善於此道的男人，興高采烈的領了犒賞。

透著洞穴的土牆，傳來一聲聲咳嗽。

“你細心說。”盛哥坐起了身子。

隻見他來到鼎前，兩腳岔立，雙手攀住鼎腹，喝了一聲。

他拽了一下拳頭：“我們家這麼多口人，種井田永久隻能分到百步之地，每年還要先種公田，服徭役，非論我們兩再如何冒死，也隻夠勉強餬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