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牽著蕭紘的手,一手在永寧帝麵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大要上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哀慼過分,實際則細心打量著永寧帝的死狀。
告喪的鐘聲終究在淩晨被敲響,靈堂連夜倉猝搭建。
軟轎出了宮門,燕喃和安陽一左一右緊跟在太後身邊,往隆德殿行去。
如果是這類環境拖下去,他們隻會被動捱打。
太後眼神看不出涓滴慌亂,平靜拉過燕喃的手,沉聲道:“你還曉得些甚麼?”
崔更“撲通”跪下,“臣剛幸虧太病院,聽聞官家出了事兒,便跟著林太醫出去了,臣,還是晚了一步!”
剛行至殿外廣場,見六皇子蕭紘也已由太後宮裡的宮人領著在外候著。
太後胳膊肘被太子扶住,身子僵了一僵,失控的情感稍稍平複下來,喘著氣道:“節甚麼哀?帶我,去見你父皇!”
太子過來扶著太後道:“皇祖母,您先安息,這些事兒就交給孫兒措置。”
燕喃鬆一口氣,這太後還算賢明,隻從外頭報信的一句話就判定出了情勢,從而對她的話再信不疑。
太子見太後神采慘白,眼內淚花直轉,顫著身子在殿外發飆,一看便是大受刺激的模樣,忙過來相扶,沉聲道:“皇祖母,事起俄然,您先節哀,萬事另有孫兒呢!”
如果忠親王為了勤王而情願保蕭紘,那太後必定會儘力站他們一邊。
她定了放心機答:“殿前司李立是崔更的人,已假借唐侯之令節製了宮中禦衛。”
太後厲聲喝止道:“還不是哭的時候!”
她稍稍鬆一口氣,起碼申明太後是容不下崔更了,主動道:“太後孃娘,我們陪您去吧!”
方纔太醫的記檔她也聽人念過,若不是被燕喃和安陽提早來告發,隻怕她也覺得這個兒子真的是風騷過分而舍了命。
世人都在殿內候下,隻太後和蕭紘被接進寢宮,半柱香工夫,鬢釵狼籍的皇後也帶著一群妃子跑來,不一會兒,就聞聲寢宮內傳出陣陣嚎哭的聲音來。
隻不過,燕喃有半晌遊移,以太厥後講,就算是太子弑君,她應當也會保蕭紘繼位,而不是和她冇有血緣乾係的忠親王。
她心“咚咚”狂跳,元崢冇事兒就好,可他現在藏在這裡做甚麼?
太後明白此時的她對於崔更來講,就是個冇腳的軟蟹,深吸一口氣昂著頭,一步一步被攙扶出寢殿。
宮渾家手混亂,崔更也未重視到更未想到這二人一向跟在太後身邊。
跪地的崔五娘子一動不動,崔更也忙跪下,隻一言不發。
蕭紘愣了愣,待反應過來父皇出了事,嘴一癟就要哭。
燕喃雖不太明白神威神武是乾甚麼的,但聽太後這意義,應當是能和殿前司做對抗,且她對蕭紘的態度和她猜想的公然一樣!
隻要能借太後之力把崔更和東遼人困死在宮中,那元崢和她們纔有救!
而崔更鼓動太子弑君,已是犯了太後大忌,她能夠對太子還情有可原,但對崔更絕對不能容忍!
太後則帶著蕭紘在中間暖閣內安息,安陽和燕喃跟著一大群宮人跟在裡頭。
夜幕暗沉,殿外的紅燈籠已被宮人取下,換上紅色燈籠在風中搖擺。
世人簇擁著太後和蕭紘往隆德殿上走去。
以皇後為首的妃嬪聚在一處,一個比一個哭得哀切。
阿誰站在衛隊最背麵的高個子禦衛,不是元崢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