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郎當年殿試時，底子不敢昂首去看龍椅上的天子，因此楚衡也始終在腦海中找不到明德帝的長相。

楚衡並不料外江羌回燕都，隻是瞧見她陪在明德帝身側的模樣，心底不免有些驚奇。明德帝彷彿非常對勁她的奉侍，幾次伸手去撫她的肩頭，都被江羌消無聲氣地閃躲開，酒水倒是滿了一杯又一杯。

隻簡樸三個字，千牛衛看著走上馬車的青年，呆呆地側過身，讓開了酒坊的門。

疾幽前後踱了兩步，衝著千牛衛打了個響鼻，任由陸庭牽著調了個方向，不緊不慢往西市外走。

如許的人，在西市微服私訪，訪的也許是那位胡姬的內室。

就原著中對明德帝的描述，那就是個荒淫無道的昏君。文作不出斑斕文章，武不能上馬交戰，當年之以是能從慶王和元王一眾兄弟中脫穎而出，靠的還是皇後丘氏的母家。

鬼纔信是微服私訪。

“算了，朕也想不起來這事。”明德帝一揮手，“靖遠侯昨日送了幾顆點骨丹進宮，聽聞是你所製丹藥。之前朕還傳聞，朕有位堂侄與人比武，摔上馬背後差點斷氣，是服了你做的聚魂丹這才保住一命。靖遠侯同朕說，拿你手上的幾個藥方劑，說不定今後能派上大用處。朕也感覺，單憑你手上的這兩種藥，的確能讓靖遠侯把你保舉給朕。可朕想著，你既能做出這些丹藥，想必長生不老丹也是不在話下的。”

明德帝眼中的狂熱涓滴不減，不見楚衡答覆，也好不催促，攬過江羌的肩頭，湊著一起喝完一杯酒。

“你倒是讀過書的模樣，身上可有功名？”明德帝不改傲慢，湊到江羌身邊叼住她手中酒杯，抬頭便將酒水喝進嘴裡。

“醫書中曾寫，腎為天賦之本，脾為後天之本，腎脾強大，天然可長命延年。陛下如果不放心，可先將這藥方找一和陛下身材狀況不異之人服用月餘，如有效果再有陛下服用便可。”

明德帝說到此處，神情莫名變得鎮靜起來，揮動動手，一不留意就甩在了江羌的肩膀上。

馬背上的陸庭沉著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和楚衡的肩膀隻要一拳間隔的千牛衛。

候在門外的便服千牛衛走了過來，攔在車子一側，彬彬有禮道：“還請楚郎君下車。”

明德帝的位置在最尊處，身側隻作陪了一名胡女，那雙岫玉般的雙眸，不是江羌又會是誰。

直至西市坊門前，一向靜觀不動的青年這纔開口扣問：“公公，為何來西市？”

大抵是見了楚衡，興趣有了轉移，明德帝在喝完江羌遞來的又一杯酒後，俄然笑著開了口。

從靖遠侯府出來的馬車，雕輪繡帷，比平常車駕都要顯得豪華一些。

“你承諾給陛下做長生不老丹？”

楚衡出了屋子，恰逢白頭老翁拾級而上，拖著跛足走到了隔壁的一間屋子前。半開的房門裡，伸出一隻手，而後出來一人扶住了老翁。

一向步行在側的常公公笑著拱了拱手，傅粉的臉上一說話就能抖下三斤粉來：“小郎君，陛下這會兒就在西市微服私訪呢。”

“長生不老丹雖冇。”楚衡緩緩說道，“但草民手中有一藥方。此藥可延年益壽，健身強體。”

他深呼吸，想起彆雲山莊那些家人，再想起纔剛決定試著相處看看的男人，沉吟不語。

那人本來正低頭在喝一側女郎手中的酒水，聞聲聲音抬眼一看，頓時雙眼一亮，指了指腳邊的墊子當即就道：“來，來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