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畫押!”
師爺立即將墨跡還未乾的供詞遞過來,衙役給孟三解綁後,讓他驗看無誤後簽書畫押。孟三趕緊道,“大人,罪民另有話要說!”
“孟大人將他的三兒子孟尋真捆了送過來。”侍衛反覆道。
張文江萬分謙善,“下官還年青,腿腳尚能用。大人年近六旬仍不辭勞苦為朝事馳驅,實在令下官敬佩。”
“大人放心!”廖綱心領神會,快步走了。
張文江邊走邊叮嚀部下人,“陳值,你立即帶人將此檀卷宗清算好,周先生,你頓時去寫份扼要的陳案文書,待本府換衣結束,立即進宮見駕。”
京兆府的府吏們立即繁忙起來,必然要讓府尹大人趕在孟回舟之前見到萬歲。
張文江與孟回舟同朝為官,若單論品級,京兆尹為正三品,刑部尚書為從二品,孟回舟比張文江高一品。以是嚴格說來,張文江纔是“鄙人”那位。不過,“鄙人”乃是大周讀書人常用的謙稱,張文江這麼說,便是有些挑刺了。他請孟回舟“上坐”也是虛話。這裡是京兆府衙大堂,上坐乃是京兆府尹的位子,孟回舟雖是“上官”,但這個位子他也坐不得。
張文江煩惱地直拍大腿,孟回舟把人押來,跟他派人去孟家抓人,性子完整不一樣!他去拿人是他有本領,孟回舟送人過來是孟回舟大義滅親!
見張文江鬍子肮臟地走出來,孟回舟緊走兩步上前,抱拳施禮,“張大人,鄙人帶孝子前來投案。鄙人……”
“差一點,咱這一年就白忙活了!”
本日不是上早朝的日子,孟回舟將兒子送去京兆府後,立即返回家中改換朝服,麵聖請罪。越趕時候,路上越不順,孟家的馬車先是傷了個挑擔的小販,又撞倒了路邊的賣紙鳶的竹架子,一起擔擱下來,將孟回舟急得直冒火。
“……一千兩,大人……”
孟回舟的神采,已經不能用丟臉來描述了,“張大人好快的腿腳。”
孟三低聲道,“罪民孟尋真,出錢派人綁走薑楓之女薑留,不過大人……”
待他終究趕到宮門前要求麵聖時,已是辰時,不算早了。宮人出來通傳後還久久等不到萬歲召見,孟回舟正急得轉圈時,宮門終究開了。
“是。”
“下官服從。”趙敏德躬身施禮,恭送府尹大人去了後堂。
孟回舟壓住內心的肝火和焦心,低聲道,“張大人,回舟不是替這孝子擺脫,他雖參與此中但卻非首惡,請大人移步後堂相商。”
本官才五十六,離著六十還早著呢!張文江有閒心跟本身辯論,讓孟回舟深感不妙。
嗬嗬。張文江心中嘲笑,麵上比孟回舟還樸拙,“昨夜下官連夜鞠問丁澤河,已得知貴公子為此案首惡,因知孟大人公事繁忙,不敢打攪大人安息,便令衙差侯在貴府門外,等天亮以後再進府緝凶。大人未將貴公子交給衙差,還親身跑這一趟,實在令下官惶恐。”
張文江一下就坐了起來,“你說甚麼?”
張文江立即道,“京兆府衙不會放過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趙大人,你代本府升堂問案!”
本身昨夜為何要給這個奸滑的老匹夫留臉麵!張文江用冷水洗了把臉,怒沖沖地往外衙走去。康安城閒人太多,一大朝晨衙外就擠滿了看熱烈的人,五花大綁的孟三跪在堂下,身著便服的孟回舟立在一旁,臉上忸捏又哀思。張文江恨不得上前,一把抓下他的假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