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安又落下一子，才道，“雅望兄也但願我去肅州？”

“好。”薑留抱著姐姐健壯的小細腰，和順地笑了。

兩人哈哈大笑，窗上映出的黑影猶似當年。

謝宅書房內，一點燭火一張棋盤，兩杯清茶兩位老叟，謝清泉笑問劈麵的杜海安。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謝清泉便直言道，“閣老當中，左相年齡已高，黃通已形同虛設，護國公主武，你若離京，何人主持大局，秦天野麼？當年我怕謝家滿門受連累，去官退出朝堂，避於鄉野羞於見人。現在我孑然一身重返帝都，是想帶著這副枯骨奔赴肅州，找回當年丟在康安的臉麵。”

好久以後，窗上的一道黑影才舉起茶杯，一飲而儘。

怕被子磨到mm胳膊上的傷口，薑慕燕趕緊把被子支起來，待她的胖胖的小胳膊不動了，才又悄悄放下，低聲道，“剛卯時，還早，接著睡吧。”

“剛卯時，女人再睡會兒吧。”

明天薑慕燕返來後，她們一向與鄭采薇在一處，返來後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都冇來得及說薑慕燕去昇平坊看望外祖母的事兒。

杜海安落下一枚黑子，抬眸笑道，“雅望兄不愧是戶部尚書，稅賦詳數張口便來。旁人不曉，雅望兄也忘了麼？我記不得數，每逢早朝都要密密麻麻寫滿兩張笏板。”

當時王家女人、孟家女人和孔家女人再加上她們姐妹五個湊在一塊，恨不得把王家泠幽琴院的房頂掀了。王幽馨活潑好動對薑留也很親熱，薑留也喜好她，隻是厥後事情一樁接一樁，監獄之災和生母之死讓王幽馨受了刺激，再前麵她們見麵就是吵架，乾係也冷淡了。

杜海安雙手接過粗瓷茶杯，“雅望兄休為我戴高帽子，在你致仕之前，我已丁憂不出了。刑部那場大火，薑冕是替我死的。”

“景隆七年，我大周十五路二百四十州山澤、租、稅、賦和諸路上供之數，總計收金七萬三千一百三十四兩，銀五百四十五萬四千九百三十三兩。恒之每日出入慶文殿，可知若肅漠戰起，變更六萬禁軍作戰一載，需是多少銀兩？”

姐姐翻開被子鑽出去一陣冷風，薑留的小腦瓜復甦了些，閉著眼睛又往姐姐身邊蹭了蹭，問道，“姐，外祖母如何說？”

薑慕燕點頭，低聲問道，“現在甚麼時候？”

她兩世為人，王幽馨怎能跟她比呢，薑留還冇開口，姐姐便抱緊了她低聲道，“實在，我也冇資格說她。當年若不是你耐煩疏導，我現在也比她強不了幾分。mm，我們這輩子要好好活著，不讓任何人看了我們的笑話。”

黑漆漆的雲夾帶著寒氣滾到帝都上空，遮住滿天繁星，灑下片片雪花。夜色當中，康安城被白雪點亮。

琦雪聽到女人們扳談，起家輕手重腳地走到窗下用鐵棍捅了捅炭火盆，把桌上銅手爐裡涼透的炭灰倒掉，用鐵夾加起燒紅的炭放動手爐中蓋好，預備著女人們起床後暖手用，然後又將幾條上好的銀霜炭放進炭火盆中，讓屋子裡和緩起來。

杜海安沉下臉，“尹騫許了你甚麼？”

謝清泉點頭，“恒之不必如此。朝堂凶惡，一招不甚便是粉身碎骨，薑冕的死怪不到你頭上。”

雪色透過窗，映進屋裡。薑慕燕挑開兩重床幔往外看了一眼，屏風邊小榻上守夜的琦雪起家上前，低聲道，“女人是起夜還是吃茶？”

杜海安接過話茬，“當今萬歲勤懇，將寢殿也移到了宣德殿內。因怕熏著萬歲，宣德殿外的茅房已被推倒建了園子，以是當年那一招，現在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