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狂潮，將秦家假造的肅州假象拍成了碎沫，也將薑二爺直接奉上了彼蒼。

因宗子被撤職發配、次子受孟氏連累入獄，王老夫人落下了咳疾，每逢換季就要咳上幾日。

此番，薑留卻猜錯了。她的商隊臘月尾時終究踏著寒冰和積雪由肅州趕回了康安，二舅卻冇跟著返來。

王問樵吼著臉皮道，“你們的外祖母身材並無大礙，二舅抓緊趕路，臘月尾前應能趕返來。如果我回不來，燕兒，留兒，你們的外祖母那邊……就勞煩你們多去看看……”

王問樵趕緊道，“我已奉求你們的克禮表舅，我不在康安時，請他代為主事。”

大舅在二舅內心，可冇這個分量。薑留徑直問道，“二舅既然想讓我和姐姐幫手照看外婆，總要跟我倆說句實話：你去溫肅的實在目標是甚麼？”

王克禮是王氏族人中的飽學之士，他的畫技自成一派，在康安畫界很有聲望。不過據薑留所知，王克禮與二舅的乾係並不算好，二舅能壓服王克禮幫手顧問家人，定費了很多心機。很有能夠，二舅是用他手裡的前朝名畫換來的。

王問樵一怔，為莫非，“二舅冇這個意義。”

薑慕燕吃驚地望著二舅，還不等她說話，薑留已開口了，“二舅想去溫肅的事，可跟外祖母籌議了？”

“二舅雖在野，但對朝堂之事也略有耳聞，你們的父親在肅州所做之事，關乎大周的國運，以是二舅想去賭一次。”

“好。”薑留應下，與姐姐一起到前院書房，見到二舅忍不住眨了眨眼，三月不見，二舅竟像是老了好幾歲，看來柳氏的事兒對他打擊真得很大。

固然被薑慕燕問得無言以對，但王問樵還是混在二十個平話人的步隊裡，跟著平西侯府去肅州的商隊趕往肅州。薑慕燕站在城門外，望著被秋風吹散的煙塵入迷。

見姐姐說不出口，薑留便把話茬接了過來，“但我和姐姐是外姓人，請二舅恕留兒說句大不敬的話，萬一外祖母病情減輕，您卻不在康安，王家該由誰主事？”

“我不知。”薑慕燕既盼著二舅早日安然返來，又盼著他真能在肅州建功立業，重新樹起康安書香王家的聲望。

薑慕燕這話說得雖客氣，但話裡的意義卻一點也不客氣：父母在不遠遊，更何況外祖母尚在病中。您若去了，王家何人可為外祖母侍疾？

欣喜這個詞，用得不太對吧？薑留意裡嘀咕。薑慕燕一本一眼道，“我父切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自當行終君之事。二舅，外祖母這幾日咳得可輕了些？”

王問樵目光灼灼地望著薑留，“就賭你們的父親所做之事能成。肅州贓官貪吏被他斬殺殆儘後，肅州必將成為誌士仁人的建功立業之地！”

“不過，二舅既是去肅州賭出息，當知此途之凶惡。”薑慕燕接過mm的話，挺直小腰，嚴厲道，“我父親在肅州已是危急重重，恐冇法分神顧及您的安危。”

薑慕燕板著小臉，寂然道，“燕兒知您並無此意，但有些話燕兒還是要在您出發之前跟您講明白：我父親和淩弟，是懷著以身就義之誌去肅州的。如您所言，待我父親蕩清肅州肮臟以後，那邊定是‘誌士仁人’的建功立業之地。誌士仁人者，乃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者也。二舅您去肅州，當真是要做誌士仁人麼？”

本年蒲月，二舅的後妻柳氏捲走王家的金銀書畫，逃去劉承佳耦地點的山前莊，卻出錯溺亡以後，康安城內關於劉承與柳氏的謊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好臉麵的二舅深居淺出，已兩個月多未露麵了，明天俄然拜訪，定是有甚麼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