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此時正瞧著池底雕鏤的銀杏紋案，被這熱氣熏得，一時有些入迷。

“要不就說，人比人氣死人。”和煦笑著從酈遠手裡接過茶杯，瞧著身邊蘇嵐這張彷彿還帶著水汽的臉，倒是真真覺著賞心好看標很。

四月十四的傍晚，蘇府一陣喧鬨，仆人歸府，顯得尤其昌大。朝雲被留在紮魯赫的宗南城裡，而晉容也在前一日，直接回返燕國，一起上跟返來的隻要和煦。

“是。”

“你從那裡曉得的？”蘇嵐端起茶杯，悄悄吹了口氣，倒是抬起眸子看他，目光看似漫不經心，卻極鋒利。

“我家做鐵器買賣，不是普通販子。有些眼線，盯著各國朝廷，也不為過吧。”和煦倒是被她刺得有些難堪，語氣也冷了一分，“我不過是擔憂你罷了。”

“背後店主，不是隴西那些土鱉。”蘇嵐搖了點頭，“是我。”

“主子，水涼了，您彆待得太久。”瞧著這裡頭半天冇有動靜，酈遠隻得敲了敲窗子。這偏房外迴廊修的精美，蘇嵐便叫人在廊下開了個窗，一道屏風背麵，便是蘇嵐的湯池。酈遠因是男人，不便入內，便也隻得如此喚她。

“你既然胸有成竹，我也不再多說甚麼。”蘇嵐點了點頭，“我眼下，得空他顧。隻是，若你真趕上多麼煩惱，我天然為你處理，銀子，你也不必愁。其他的，我幫不上了。”

一刻鐘後，蘇嵐剛換了件玄青色的纏枝蓮紋錦袍，坐在椅子上，擦著半乾的頭髮。纏枝蓮紋本是女子愛用的紋飾，可被這玄青色一壓，倒也顯得新奇。

蘇嵐和和煦，走出車時，玄汐也方纔從馬背高低來，冷這張臉和冬至叮嚀著。瞧著蘇嵐，玄汐倒是移開了目光，隻點了點頭，便撂下正在回話的冬至，自個搶先進了府邸。

高州，蘇府。

和煦雖是瞧著兩人邇來氛圍不對，卻也甚麼都冇有說，由著這府邸的管家，引著他便往客院住下。

“前頭榷場互市，正在彙集商戶名頭，你無妨去報個名字給邵徽。”酈遠瞧著時候差未幾，便出去請二人移步水榭，蘇嵐便搶先往背麵迴廊走去，和煦則和酈遠並肩走在背麵。

蘇嵐住在正院，因庭中有棵極高的銀杏樹，便取了個“平仲”為名。平仲院背麵的偏裡有個蘇嵐著人修砌的湯池，雖是在北地，可她抱著常住的心機，倒也修的極儘豪華，通體藍田玉鑲著，還接了地龍，到了夏季之時，便是絕佳之處。

“我天然想過。”和煦此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侃侃而談，“我瞧著，能夠開堆棧。”

“聚升票號，你可有耳聞？”蘇嵐點了點頭，笑著問道。

“我省的。”他點了點頭，“隻是，不能直接用聚升的名頭，倒是能夠換個名字。”

“這是我爺爺送我的。”蘇嵐低低一笑，“不過，我不能出麵，你卻能夠。”

自從那日玄汐與她攤牌以後，兩小我之間的氛圍便有些難堪。談及朝廷公事，倒也還是如常，隻是，玄汐暗裡裡再未曾與她來往，甭說是一道喝酒，便是打個號召，也如本日傍晚時分普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