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使班房切不要動。”蘇嵐邊走邊囑托酈遠,“隻怕要空上些光陰。我晌午便在紅樓,且為我叫上另幾位爺,吃上幾杯酒。”
過了半夜天,書房房門被人推開,正皺眉盯著麵前燭火的蘇嵐倒是猛地站起家來,一隻手緊緊攥住白玉扇。
蘇峻也不惱,常日裡蘇家至公子端方高華的模樣這時天然也不端了,倒是有些奉迎地給蘇嵐遞了個食盒,道:“我見你書房院子仍舊亮著燈,便叫小廚房做了點夜宵給你送來了。”
“出甚麼事了?”蘇峻在她下坐了,“今兒你但是走頓時任副批示使,可有甚麼難堪?”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蘇嵐點了點頭,道,“現在東風也吹起來了。”
打馬過了崇安門,鄭彧與她並轡而行,笑著揮著鞭向後一掃,道:“瞧瞧,這才升了副批示使幾個時候,出入便是禁軍隨扈,你也算是水漲船高了。”
凡後代史官提及這一場崇安宮變,皆要從這延熹二十四年的仲春初三算起,末端處還要裝模作樣地寫上一筆,“草蛇灰線,伏脈千裡以外。≧ ”
滂湃大雨此時已是停了下來,蘇嵐身邊倒是聚了些人,一疊聲地恭喜她現在任了這副批示使,更是旁敲側擊地想從她口中套些話來。蘇嵐已是不耐之至,瞧著那邊納蘭瑞似是成心在等她,便遞了個眼神給鄭彧,鄭彧徑直大喇喇地攬著她肩膀便走,朗聲道:“得,今兒升了我上官,還請侯爺擺酒。”竟是瞧也不瞧彆人,就把蘇嵐拖了出去,剩了其彆人在那麵麵相覷,再度革新了對鄭彧的熟諳。
“原是要與你報個喜。”納蘭瑞也一派中正平和,神態還是溫潤,“倒是賀你雙喜臨門了。昨兒得信,蘇側妃已有了仲春餘的身孕。我在宮中侍疾,還未去瞧,不過太醫回報,已是確診無誤。王妃得令,今兒便要遣人去你府裡報喜了。”
蘇嵐臉上一向掛著燦爛的駭人的笑意,也不管腳下的積水,大步便向著崇安門而去,也不管身後的鄭彧,直到了崇安門東側的十三進院落才停了腳步,那院落前大字匾額,恰是“殿前兵馬司”五字。
蘇嵐隻瞟了他一眼,倒是接過馬鞭,出了院門,便徑直上馬。
才進了門的蘇峻瞧見小mm這幅模樣,倒是好笑地歎了口氣。蘇嵐見是他,一屁股就坐回了位置,倒是很有些氣急廢弛隧道:“阿哥!這般晚了,你就這麼來了,存了心嚇人嗎?”
蘇嵐聞言接過食盒,見是杏仁糊並幾樣小點心,皆是清甜口味,好克化又味道極好,倒也笑了笑,下認識撫了撫本身的眉心。
傍晚酒罷,歸家時,天氣已暗。
“那邊倒還好。”蘇嵐搖了點頭,“張澎這步棋,走活了。”
蘇嵐倒真是一臉的喜氣洋洋,道:“當真是恭喜王爺了!”這邊鄭彧亦是笑意盈盈地向他二人道了喜。
晌午的時候,蘇嵐才從殿前兵馬司中出來,卻留下酈遠在此為她清算班房。
“風雨飄搖之際,水漲船高,才最輕易被浪頭拍翻。”蘇嵐笑了笑,“說翻就翻。
“同喜。”納蘭瑞拍了拍蘇嵐的肩膀,眼裡一瞬龐大情感閃過,見得蘇嵐點頭,倒是又暖和一笑,答覆了那中正平和模樣,笑了笑,便回身往內宮走去。
“王爺。”出了太和殿,便見得納蘭瑞在殿前石欄負手而立,身邊還跟著幾個內侍。蘇嵐隻作不見,上前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