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曉得,他與廢太子的首尾,知悉之人不在少數。”玄汐亦是一笑,“你要如何用他。”
“殿下遠行而來,辛苦了。”仲春的高州城還是是冬時氣象,天上墜著雪,將那巍巍青黛色城牆映的一片班駁。城牆之下,一行人皆未打傘,悄悄等著遠來的車隊。
“我與他私交未幾,卻覺此人胸中是有丘壑的。”蘇嵐點了點頭,“若非喬氏一味守著自家的清貴家聲,喬安禕怕是早往著經世致用的路上奔了。”
“且先要叫賢人過眼,記著了他,纔算把這步棋走活了。”
“祖父。”蘇嵐依著蘇峻坐下,也不去瞧他,隻笑著同蘇晉存候,對兩小我方纔的爭論的視若不見。
近了書房,蘇譽便主動地止住了腳步,蘇嵐亦隻是微微一笑,道:“勞譽伯給我兄弟二人備桌夜宵吧。”
蘇嵐才進了二進便聞聲裡頭的動靜,兩情麵感大略平複了很多,可辯論之聲還是不住地傳出。
“是。”蘇嵐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一向沉著臉當背景板的蘇峻,纔對著蘇晉道,“倒是方纔離宮前,賢人交代了此次即位大典各國來使一事。我雖是也得了動靜,還是驚奇的很,齊國,竟是齊君親至。”
高州乃是楚國北境關防第一衝要,州域所轄之廣,為楚國十九州之首,北鄰周國雲嶺天險,西接紮魯赫人草場,礦產豐富,東進便是楚國中原糧倉之稱的中州四周,向南五日內便可達到熙國,而熙國隔開了齊楚兩國,使兩國並不交界。高州治所位於東側,背靠著長年積雪郎格樂雪山餘脈,很有邊地風情。高州刺史在楚國各封疆大吏中也是職位超然,其權力與京兆尹幾可並肩,乃至更重。而邵徽年不過二十許,便居此位,足可證此人手腕過人。
“我欲叫邵徽此次也進都城來。”蘇嵐聲音不大,靜夜中卻也聽得清楚,“司徒岩若來了,恰好給了個來由,叫他這位高州刺史隨扈進京就是了。”
“當年司徒旻的即位大典,彷彿太上皇亦是以太子之身前去。”蘇嵐笑著道,“不過是二十年後再來一次罷了。”
“殿下與高州恩仇由來已久,徽不好將您安設驛館當中。”邵徽站在那匾額下微微一笑,“得侯爺傳信,請您下榻她宅邸,您覺得如何”
“這回我親身護送殿下入京,一起上還請殿下多加關照。”邵徽說完本身就又是一笑,臉上帶著幾分熱誠的內疚。
“這是戶部擬的條陳。”蘇晉將書案上的摺子丟給蘇嵐,“周國要議這個,你且先瞧著。至於齊國,如果和周國攪到一起,結果不堪假想啊。”
“我欲入戶部,兵部侍郎你兄長和劉彬二人足矣。”玄汐眼裡波光粼粼,極有神采,“至於神策軍,叫劉成全嚐嚐。”
“李家那邊你再盯著些,李由雖是個識時務的,可現在景象倒是苦楚了些。”蘇晉對著蘇嵐倒是暖和了很多,“喬二郎這回差事辦的如何”
“隻怕你將邵徽收歸羽翼之下。”蘇嵐搖了點頭,“那等人物,你若想阻,當年就會把他困在東宮,你既然當年能放他出去,便不會阻他返來。”
“算來我與他也是東宮同儕。”玄汐持續保持著少見的笑意,“你既然在我這開口,便是叫我以這一層為他轉圜,我應了便是。隻是,我也有件事叫你互助。”
“是我講錯了。”司徒岩若亦是微微一笑,岔開了這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