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呢?”鄭彧這飛來一筆,被蘇嵐揮手打斷。
“多謝。”蘇嵐笑了笑,上前一步,道,“吏部這幾日隻怕另有好大一攤要景行梳籠,我這便入宮了。”
“是你把爺和玄汐想的都簡樸了。”蘇嵐搖了點頭,“他那般的人,瞧著像是那些陳腐的老固執,整日講正統?至於玄昂,不管玄汐如何撲騰,你可見過他支撐東宮?”
“死了?”鄭彧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看向蘇嵐時,亦是一臉的驚奇。
“你瞧著這東宮內眷還冇有措置,那裡輪獲得江源。不過原意是要賜毒酒,我啊,隻能極力保他放逐。”蘇嵐歎了口氣道,“說實話,我倒是不忍他去死。”
倒是蘇嵐,好似全不料外,隻對劉元說:“這可不是小事,公公還要去彆家傳旨吧,我便不擔擱你了,我跟你派些禁軍跟著便是。”
鄭家到現在已是四代單傳,因此鄭鐸父子倆在鄭氏宗族裡都是極其金貴的。鄭家男人癡情,偏這幾代運氣大抵都不好,早早地都做了鰥夫,不納妾更不續絃,就一心一意守著兒子過日子。鄭彧那在他七歲時就去了的娘,乃是喬家嫡女,當今喬家家主的mm,故而鄭彧與喬安亭那幾兄弟乃是中表嫡親。
鄭彧臉上神采倒是震驚的很,道:“說真的,我不管如何都冇有想到他竟然是細作!”
“爭權奪利時恨不得個個置對方於死地,現在勝負已分,卻又要握手言和,扶助被本身親手搞垮的家屬。”鄭彧苦笑出聲,“若我上有兄長,我定不涉朝政,這攤子爛事,實在倒人胃口。”
“張平不也是張桓獨一的兒子?”
“你怕甚麼,即便他日伯父退下,也有我立品中樞,我自會護你。”蘇嵐笑了笑,神采安靜,彷彿她說的不過是現在已經實現了的平常事。
“侯爺。”二人才欲出宮,便被急倉促奔過來的新任內廷總管劉元追上,“正巧您二位還未曾離宮,殿下有詔,您二位快些過乾安殿去吧。”
劉元亦是欠了欠身,便又倉促領動部下內侍向宮外而去。
“算甚麼?”從內宮中迴轉,見得東宮內眷已經被皇後接辦,蘇嵐和鄭彧並肩走過宮道,“世家間無時無刻不在悄悄較量。如果李家如你家普通,隻要一個兒子,李由現在也不必如此痛苦糾結了吧。”
蘇嵐瞧了他一眼,見並無甚麼狠惡情感,便叮嚀宋凡護送東宮女眷直接入內宮,交由三王妃現在的新太子妃王氏,先行把守起來。
“至於張澎,你大略此時也清楚了,這是玄汐的替死鬼。”蘇嵐瞧著一隊禁軍在視野裡越清楚,語倒是快了很多,“一個張家家主之位,便把他拉下水了。這事,我和玄汐都有份。”
“那我即便為了自個,也要捨得此身,扶郎君你,立品中樞。”鄭彧亦是咧嘴一笑。
“那裡有你金貴。”蘇嵐頓住腳步,回身去瞧鄭彧,“算算世家裡,冇有堂兄弟的可不就你獨一份?”
“都說天家無父子,實在高門亦如是。”鄭彧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似是不寒而栗,“說穿了,不過是情分與權力之間選了後者,固然做這個決定時也會躊躇而痛苦。”
仲春初九,傍晚時候,蘇嵐披著一件繡雲紋的素色重錦披風站在皇宮的東角,隔了幾日頭次見到的鄭彧,與她並肩而立。≥≦
“我家老爺子前天夜裡在陛下下詔鎖拿東宮女眷,問罪翅膀後,便過了李家去。”蘇嵐同鄭彧回身再向著內宮去,說著說著卻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事的成果,我當時便推測了,隻是,還是太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