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蘇嵐又是一笑,“誰說行軍兵戈就非得刻苦?我不過是仿效霍去病罷了。”
中州刺史與蘇嵐尚算熟稔,亦知前頭景象艱钜,在她婉拒之下,便也就不再對峙為她拂塵,隻送她與玄汐入了驛館住下,便徑直帶人辦理雄師一應零碎事件。
“不如說,店主喜好圈地。”蘇嵐搖了點頭,還是背對著玄汐,“你瞧聽雪樓開店的處所,皆是各國風水寶地,圈地便是圈錢。”
“臣遵旨。”蘇嵐跪伏在地。
“我聽聞,蘇嵐行軍,飲梨斑白,燃銀絲碳,本身帶三個廚子。”玄汐也不要杯子,直接執起玉壺來,抬頭便飲下那酒,行動雖是鹵莽,卻自有風骨。
“錯了。”蘇嵐哈哈一笑,轉過身來,“是黃金。隻是,酡顔滿京華是多麼風雅之事,你恰好要和這黃白俗物扯在一處。”
“你且去吧,隻,梨斑白另有多少,點上個一箱給我裝著。”蘇嵐微微一笑,搖擺動手中酒杯,翡翠杯翠****滴,映的梨斑白澄徹如碧水。
“然,您的錢,彷彿把握在我的手裡。”晉容也翻身上馬,微微一笑,跟著蘇嵐向演武場而去。
中州聽雪樓的掌櫃,此時正神采恭謙的站在亦雀包廂內,親身為蘇嵐佈菜。
“是。”
“公子勿念。”晉容微微一笑,道,“我是個有錢販子,落在紮魯赫是塊肥肉,大家恨不能從我這得點甚麼,我倒是最安然的。”
不到半刻鐘,掌櫃倒是去而複返,蘇嵐放下酒杯瞧他,未等他說話,便道:“但是有人循著酒味找來了?”
“那是為何?”蘇嵐放動手中玉杯,瞧著他,似笑非笑。
中州算是楚國中原與西北交界之處,因此在中原氣度以外,亦染上了西北的風霜之氣。酒館裡最常喝到的酒便是高州的離人醉和本地的綠豆燒,自中州向西,再喝不到這清醴梨斑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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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礦山先生必得拿在手中。但是,這片礦山同蘇嵐乃至蘇家,都不能有半點乾係。”蘇嵐停下腳步,定定瞧著他,“先生牢記牢記。”
玄汐踏進包廂時,蘇嵐正趴在窗欞上,向外瞧著,執酒杯的手背在身後。大紅錦緞外袍,同色絳紅線繡纏枝蓮,肩頭是深藍色鸞紋華章。大紅衣裳,素手,翠杯,在昏黃燈光下,湊成了獨屬於蘇嵐的姿勢,傲岸而輕視,高高在上卻叫人莫名心折。
“富可敵國不敢說,腰纏萬貫卻不敷描述。”蘇嵐素手一指,邀玄汐桌邊坐下,“不然,那裡捨得在這中州開店。”
“都說,聽雪樓店主好酒,尤好梨斑白。”玄汐語氣降落而清雅,“因而自家酒館開遍了天下,齊楚周燕,連熙都城開了家。”
“方琅參你,倒不是空穴來風。”
“我?”蘇嵐微微一笑,“先生這般說我,便是感覺我嗜血了?”
“我猜想,旬日內朔便利能安設,以後便會與先生彙合,先生孤軍奮戰,一十五日,想必也不成題目。”
“您倒是一有仗打,便分外鎮靜。”
“請他來吧。”蘇嵐微微一笑,“便是京中的聽雪樓也是不拒他的。”
“先生,此行您負擔重托,萬望保重。”蘇嵐倒是肅容道,“我分不出更多的人手護送先生了,隻此五百保護,你本身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