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汐已經到安陽郡了。”內院藏書樓上,隻要蘇阮與李江沅兩人相對而坐,中午的日光透過窗欞,漫射出去,將那海棠紋案透射在地上,染得一片班駁,“段元那邊,亦是備好了人手,隻等著他們到呢。”
自從邢氏誕下一子一女以後,蘇阮對待他的態度,便一貫如此,忽遠忽近,時冷時熱。他也曉得,蘇阮這不過是女人對於男人的手腕,而他對她懷有的這般的情素,先前的孽緣,都該儘數斬斷。
“隻是,我甘願每日對著你的冰臉,對著你的言不由衷,也想看著你。阮娘,求你不幸不幸我。好好瞧瞧我這顆,寒微的,連愛你的資格都冇有的心。”
李江沅苦笑一聲,眼中那威懾之意,頃刻崩潰。他單膝跪在地上,高大的身軀,似是也隨之疲勞,一臉的苦澀,倒是毫不粉飾。
“你下一句話,是不是也要將我一併交還給她?”李江沅站起家來,上前幾步,便在蘇阮麵前蹲下。他身材高大,與坐在檀木椅子上的蘇阮,倒是方纔平齊,兩人的眼睛,一頃刻便對在一起。
可不知為何,明顯清楚,她耍的手腕,卻還是甘之如飴。年事漸長,卻更是情深難以自拔。他早就曉得,這個女人,是他射中的劫數。在貳內心,這李氏,或是本身的性命,都比不上,她啊。
“老夫人不過是治家鬆散,她邇來不肯見我,也是感覺我插手外頭爺們的事,太深了,超越了內宅婦人的本分,因此才警告於我。”蘇阮點了點頭,一臉的貞靜賢淑,配著那張端慧而嬌媚的麵孔,美得如同雲端仙子,“我邇來內省,發覺確切如此。故而,雍州這事,我今後大抵也不會插手了。”
“現在都城內裡,亦是群情紛繁。白鹿書院,又到了歲考之時。喬安亭給的題目,便是,一篇策論,有關朝廷地盤之事。雖未明說,為括隱問計,實則大家心知肚明。”李江沅摸索著將頭靠近她的膝蓋,見她並無行動,便將全部身子,貼了上去,“可還記得,阿誰蘇嵐的喉舌,我昔年在白鹿書院的同窗,寫信給我,說是顧淮,將要舉官。也許,會在隴西也未可知。”
“母親邇來,找過你費事?”李江沅歎了口氣,臉上卻又掛著那溫存笑意。
“侯爺。”蘇阮歎了口氣,“玄汐此人,我曉得如果冒然對他脫手,怕是您與其他幾位都不好做。而劉成全,又冇甚麼感化。如果段元失手了,那朝廷,立時便會乘勝對隴西脫手。我已經命令,叫死士,日夜埋伏馮仁身邊,一旦呈現不對,便當即斷根掉他,以及,下一名派駐隴西的括隱官。”
“莫慌。”她緩緩一笑,那微垂著的視線,將整張臉,顯得愈發和順,“蘇嵐也曉得,這件事底子撼動不了你,更撼動不了李氏,我猜,必然會晤好就收。至於王鈺,大皇子年幼,阿詞年紀也不大,何必焦急。由著他去,三五年疇昔,誰攀著誰,還未可知。”
隴西,歸遠侯府。
“相反,雖是瞧著是個亂世,實則表裡俱是不安。今上的手腕,到底如何,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呢。”(未完待續。)
“可愛蘇嵐這個豎子,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頭上。”李江沅瞧著她精美側臉和那比玉勺還要白淨幾分的纖細手指,歎了口氣道,“便是王鈺,這幾日倒也冷了幾分。”
“那之於他,也許是場豪賭啊。”蘇阮一雙纖細手指,緩緩撫上李江沅的髮髻,“您可想過,萬一反對不成,是否要與朝廷,有所讓步。以及,其他三家,會與我們同進同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