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蘇峻開口，蕭文淵便笑著道：“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又何必宣之於口。大家皆有不成背棄之人，我不過是，忠君之事罷了。”

“陛下。”蘇晉緩緩從那檀木的太師椅上站起家來，姿勢安閒而不迫，一身超品官服穿在身上，卻似是他的附庸普通，隻那端方立在朝堂上的姿式，便帶起了這三朝元老的氣度，“臣覺得，現在便談隴西括隱，確切操之過急。雍州括隱不過將將拉起了大幕，無妨待水落石出後，再談其他州府。括隱一事，攸關國體，不管事涉哪地，都是牽一髮而動滿身的國之大事，臣請陛下慎之，以待緩緩圖之，不求速成，唯求不敗。”

而群臣，都幾近篤定，蘇晉既然開口禁止，納蘭瑞想必天然不會對峙這隴西馬上括隱。這些年來，年事漸長的蘇晉，幾近在朝堂上一言不發，可相反，他的影響，卻又是日漸增加。雖是沉默寡言，卻向來都是一言萬鈞。

隻是，當他觸到那一道淩厲的目光時，倒是緩緩半垂了頭顱。蘇晉的雙眼，淩厲而又敞亮，全無大哥之人的渾沌或是怠倦，現在帶著毫不粉飾的斥責乃至刻毒，叫蕭文淵不由自主地便不敢直視於他。

納蘭瑞說完這話，便徑直站起家來，沿著往背麵的通道，便走下了禦座，那明黃色身影，雖是行動仍舊沉穩，卻轉眼就消逝在群臣麵前。

可蘇峻，倒是不知何時，走到了蕭文淵的麵前。

“安國公慢走。”玄昂唇邊暴露個淺笑，欠了欠身。

“那裡？安國公是國之柱石，我在您麵前，不過班門弄斧。”玄昂搖了點頭，卻見的蘇晉唇邊一向掛著那方纔的笑容，徑直便從他身前走過，玄昂倒也不惱，還是用剛纔的語氣，轉向謝眺，道，“倒是謝大人，身擔重擔，辛苦了。”

“微臣，微臣為君分憂……”

“太府？”納蘭瑞倒是低聲咀嚼著這個詞語，目光落在謝姚的身上，臉上掛著意味幽深的笑容，謝姚被那笑容一觸，走出文臣班列時，都顫抖不已。

蘇晉是安國公，玄昂是寧國公，這一句國公所言，又到底是哪個國公？蘇峻唇邊倒是模糊暴露個苦笑，陛下這一句，真是滑不溜手。

而站在這兩位國公身後半個位置的謝眺，倒是恨不得將本身埋進地裡，隻求降落本身的存在感。夾在這兩個國公的威勢之間，納蘭瑞那雙淡的冇成心機豪情的眼，又輕飄飄地落在身上，謝眺隻覺著，這不上不下的滋味，實在是比死了還叫人難過。

謝眺出列的時候，全部腦筋都是一片渾沌，腿亦是顫抖不已。觸到納蘭瑞那一向含著冷意的目光，更是渾身一顫，跪倒在地上。

蕭文淵這話，說的倒是力道不小，一巴掌便拍在了這沉默不語的群臣身上，可他恰好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似是全然不在乎自個說出了甚麼話，與他昔日的謙遜姿勢，倒是對比光鮮。

那架式不像是落荒而逃，可又清楚帶點不想辯論避其鋒芒的意味。

“本日早朝，拖得如許長，也不留你們了，退朝。”

“非論是誰，總有小我，最不幸。”蕭文淵亦是低低一笑，緩緩道。(未完待續。)

蘇峻聽了他這話，倒是低低笑出聲來，一張有些陰沉的臉，現在因笑意而非常活潑，那屬於蘇家的眉眼，亦是忽而顯出如鑄的俊美：“隻是不曉得，誰啊，才真正不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