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樹林中冒頭後,神龍營再不必埋冇行跡,五千人策馬於平原疾奔,像一道黑潮從大霧中排泄來。
大師不解,唐卿淡道:“我先前已有令,以鐵騎營設防,不讓神龍營向城門推動,一點點剿殺步千洐的兵力。隻要再拖得他一個時候,城門已破,即使他的五千人再神勇,也是局勢已去迴天有力。
唐卿的笑容始終淡淡的。
隻是慕容湛久戰過後,體力早已不支,多處傷口血流不止。終究一個踉蹌,長劍竟被十三擊飛脫手。十三立即收劍而立,對他拱手道:“承讓。”
此時,他與破月並肩而行。身後是五千弟子,男女差未幾參半。在他和破月隱居的這段時候,代理教務的姑姑,勝利地將人數從一千餘擴大到五千。實在大多是敗北之兵,無處可去。姑姑聰明地漫衍半真半假的流言,說主持神龍教的是一名退役大將軍,引得很多人來投。
天子的眼眶頓時紅了,握著他的手道:“朕……國破家亡,方懂王叔忠肝義膽。若不是王叔冒死帶兵來救,朕早已死於亂兵當中。可小王叔,你的兵馬已是大胥最後的精銳;城外,倒是唐卿十萬雄兵。就當朕求你,隨朕一起南撤,好嗎?”
“我去。”十三站起來。
虛真假實,一次又一次佯攻真攻,磨掉守城將士的士氣。這是唐卿的戰略。他做得很開闊,慕容湛也看得很清楚,但是全無體例。
那是個敞亮的淩晨,城樓在日光中亮閃閃的。在輪番不休地進犯了十多次後,君和人建議了總攻。
“元帥!”那人撲倒在唐卿麵前,壓著聲音道,“皇上密旨。”
心口微微發疼,惶然之間,本來已寫下滿紙混亂。
一席話說得平平平淡,卻叫人膽戰心驚。過了一會兒,纔有副將問:“元帥,那我們如何辦?”
隻是他武功雖稍勝慕容湛一籌,但他隻長於殺人,現在要活捉,非他所長。而慕容已殺出了性子,比起常日更要凶悍幾分,以是兩人一時竟打得難明難分。
慕容湛點頭:“皇上,臣不成退。”
四周人見狀紛繁躲避。唐卿跪倒,接過信一看,神采驟變,聲音竟有些顫抖:“本來是如許……”
“步將軍!此人鬼鬼祟祟,在我軍東麵林中呈現,必然是君和特工!”
“皇上,唐卿攻破了帝都、占據了我大半國土,卻冇有真的亡了大胥。隻要帝旗在,很多勤王兵正聞訊趕來,皇上很快便會有一支雄兵。但是湖蘇城大敗後,各地軍隊都被打蒙了、怕了、亂了。唐卿想必也是看到這一點,纔對我們窮追不捨,就是要讓我們全無喘氣、重整旗鼓的機遇,他想摧枯拉朽般,讓大胥完整滅亡。以是我不能退,我要讓天下人看到,大胥另有軍隊在抵當,正麵抵當。我要以轟轟烈烈的一戰,讓百姓曉得,我們在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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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十天的時候,戰役迎來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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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出數步,突然回身,忽地上馬,朝世人單膝拜倒。世人驚詫,卻見他頭埋得極低,緩緩道:“我存亡兄弟就在火線與敵血戰,千洐誓死血戰、護他全麵,力保墨官不失。諸位兄弟姐妹,奉求了!”
“醉死之際,猶記得分離那日,你持刀而立,聲若裂穀。隻因我慕容湛相攔,叫你頂天登時一男兒,父母族人之仇不能報,光榮申明不能複。你待我密意厚誼如此,我當真是生無可戀、死無可懼。皇兄於我如師如父,我為他失了你,無悔,亦無法。然終是欠你一句抱愧,欠你滿腔兄弟交誼,深若寒淵,沉若重山,隻能來世再報,竊願癡長你數歲,便能為兄,償你情義,護你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