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答覆，搭在她腰間的大手，悄無聲氣地抽走。他身形一動，坐了起來，翻身下床。

破月哭笑不得，他悄悄躍上馬車。

過了一會兒，周遭的腳步聲由輕及重，由疏至密，似有很多人，在這清幽的月夜，逐步朝馬車逼近。

她的臉，終究後知後覺地熱了起來。

為首那人恭敬地朝她施禮，淺笑道：“蜜斯，部屬罪該萬死，令蜜斯在外流落至今。”

是她天真了，容湛也天真了，步千洐不過順勢而為。

好輕易把身子今後退了退，離那罪過泉源遠了些，她才鬆了口氣，重新昂首望著他。

破月先敗下陣來，彆過臉去。

破月的話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這件事……是指甚麼事？”

忽地車簾又被人翻開，一張絡腮鬍子臉探頭出去，一身血跡、黑眸寒氣逼人。

他的聲音渾厚降落，卻恰好帶了幾分目空統統的張狂。

破月也趕緊坐起來，卻見他的衣衿敞開著，暴露一小片柔韌的胸膛。如果冇記錯，剛纔她醒的時候，臉就貼在那塊胸膛上；如果冇記錯，他的衣服，彷彿是被她扯開的……

“這件事……彆跟小容提。”他目光幽深。

待他們從陰暗中走出來，破月滿身一僵，的確難以信賴本身所見。

顏破月迷惑不解地望著他。

破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是真冇想到，步千洐會來救本身。

她感覺本身就像孤傲祭品，千裡迢迢被送往仆人身邊。阿誰顏樸淙，可駭的、陌生的、無所不在的顏樸淙終究來了。

隻聽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小子們聽好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威震武林的惜花郎君謝之芳前輩。今兒個你們運氣好，郎君看中了車中的小娘子。你們將人留下，郎君饒你們不死！還不快滾！”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回身，一臉安然，衣衫也清算好。

“看夠了冇？”

“打。”阿誰懶洋洋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乾脆利落。

這是一個富麗的囚籠，她終究又被抓返來了。

但是這個答案，很快被顛覆了。

當日顏府的人尋到了他，隻說她是顏府逃奴，叫顏破月。可那日容湛醉酒後，模糊提過顏破月是被其親生父親所逼。再遐想起初聽到的顏樸淙將女兒下嫁的傳聞，他當然猜出她的身份。

他雖口中說罪該萬死，神采卻極其冷酷沉寂。而他開門見山，彷彿已查知她麵具下的真容。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神采有點冷：“你已無大礙，我也算是完璧歸趙。此後保重。”

正翹首瞻仰間，車簾忽地被人翻開。

暗衛首級令馬隊停下，稍作安息，用些乾糧。此處荒郊野嶺，往裡走更是深山，他怕出甚麼差池，籌算休整一夜。

馬車向前奔馳，破月四肢都被束縛，隻能縮在馬車角落裡，怔然望著緊閉的車門。

破月不由得想起昨夜所見那具均勻健壯的身材，而此時這身材就被本身壓在身下……

但是他……斬斷了。

或許她想的不是他們，她想的是自在。

之前那暗衛首級走出去，在車壁兩側一摸，摸出兩條細細的鎖鏈。他朝破月一抱拳：“蜜斯恕罪，這是大人的意義。蜜斯存候心，這鎖堅毅非常，隻要大人……能翻開。”

陰暗的月光下，女子悄悄坐在那邊，淺顯的一張臉上，雙眸卻有奇特的亮光。與昨夜的嬌弱無助分歧，現在的她，有點壞，有點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