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敵很快便到了。”他柔聲道，“我身故之時，你便隨我去，可好？”

步千洐本來就冇籌算追他，提刀剛往山下跑了幾步，便聽到丁仲勇出聲示警。他和破月都吃了一驚，曉得環境不妙。他加快法度，往山林中跑。

有個聲音高喊道：“步千洐，你中了我師妹的獨門暗器，快快讓開交出人丹，不然你的雙眼再拖得兩個時候，永久也救不返來了。”

地上倒下的屍身越來越多，圍聚在這涯邊的百十餘人，目睹已折損了二三十。可他們倒下的速率也越來越慢。

他們終究來了。

剛走出草叢，便聽身後一個幽幽女聲道：“終究現身了。”

恰是步千洐，隻見他披頭披髮，雙目赤紅眸光渙散，身上數道傷口，血流如注。

破月已經哭不出來了，聽到他的話，強行忍著淚意，靠在他懷裡。夜冷風清，俱是無言，卻已賽過千言萬語。

步千洐抱著破月，躲在一片人高的灌木草叢裡，一動不動。

“嗬……步大哥，我問你句話，很傻的話。若我不是我，如果我是另一小我，冇有顏破月的長相，隻是個淺顯人，你還會為我做這些事嗎？”

猛地破月聽到有人在喊：“他中了一劍！”

淩厲的刀光，從天而降。

唯有一道刺目標白光，始終在人群中若隱若現。

步千洐單臂持刀，他的天下一片暗淡，模糊隻見很多灰影在麵前閃來閃去，在他已然通紅的瞳人裡，卻甚麼也看不清。

“前麵是絕壁。”步千洐頓了頓才道，“冇路了。”

破月已看到了火線深不見底的絕壁，不由得心生寒意。步千洐將她悄悄放在地上，柔聲道：“月兒，我去了。如果怕痛，你便跳下去。”

她的聲音被淹冇在已然殺紅了眼的男人們的嘶吼裡，底子冇人聽到。

腳步聲從各個方向傳來，很快越來越近了。

步千洐觸到她柔嫩的身材，長鬆一口氣，反手將她抱起。

“醒了？”他柔聲問，冇有睜眼。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喊道：“他中了暗器！”

“我有眼睛。”他說，淡淡的、帶著幾分旁人不懂的孤傲和和順。

但是死光臨頭，骨子裡一股傲氣卻驀地勃發，他反而笑了。

步千洐冇有轉頭，閉著眼，他嘴角微勾，大踏步朝前走去。

丁仲勇那裡另有遊移，將長劍也收回腰間。走過來，雙手便摸向破月的腰。觸到她柔嫩的腰身，破月微微一顫，轉頭朝他笑了笑。丁仲勇還是第一次隔這麼近看她，心頭“怦”地一跳，心想此後與她雙修，真真歡愉！

步千洐冇答覆，將她的手牽下來，握在掌心，又從她靴中摸出慕容湛所贈的匕首，塞到她手裡。

破月低頭一看，步千洐右手鳴鴻刀握得死緊。她伸手便去掰，步千洐雖裝成死人，卻不肯放手。破月曉得他要有兵刃在手，忙用身材當著丁仲勇的視野，握著他身側的左手，悄悄往裡一觸。

四周頓時靜了下來。

已有四五撥兒人從這裡搜尋了疇昔。幸虧綠野茫茫，要在這漫山遍野中找到他們，並非易事。隻是破月垂垂體力不支，時睡時醒。

目睹步千洐三兩步搶上前，從地上拾起鳴鴻刀，一刀又劈了過來！丁仲勇嚇得回身就跑，瞬息已至山丘以後。

步千洐麵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持刀在前，緩緩後退。卻聽先前的聲音又歎道：“步千洐，將她交出來吧，我讓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