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紋絲不動。

掌風過處，寂寂無聲。

清心教的菜農，身材高大，滿臉溝壑與疤痕，悄悄站在他身後。

白叟沉默不語。

當日，他獲得步千洐的動靜，曉得他去了無鳩峰，破月也在。他在帝京待了數日，對他們甚為思念，便向天子告了假，借巡查軍務為名，往無鳩峰去了。

“不，我不會死。”步千洐淡淡答道，“身材髮膚受之父母，豈能輕賤？”

“你來這裡，是尋死嗎？”

正入迷間，忽見一輛馬車，自巷首緩緩駛入。那馬車金頂雪綢，華麗非常。二十餘名保護鞍前馬後，嚴整寂然。步千洐內心“格登”一下，屏氣凝神。

誠王府占地並不廣，但如此俯瞰下去，卻也是個綠意蔥蔥、精美清淨的地點。他站在初春的寒氣裡，望著誠王府的硃紅大門，想著破月和小容已成為一對伉儷，模糊地，竟感覺這是極好的，也是……鈍痛的。

馬車裡伸出一隻素白的手，悄悄搭上他的手腕。

惶惑然在峰下守了數日，直到清心教眾送來昏倒的破月。

步千洐一怔，那白叟看他一眼，眸光湛然銳亮。步千洐忽地明白過來，麵前不是渾身惡臭邊幅醜惡的菜農，而是一名深不成測的武林前輩。

步千洐渾身一顫，便見一宮裝美人矮身而出，扶著慕容湛的部下了馬車。此時已近巳時，日光清澈、藍天碧透，而那宮裝美人微一側臉，青黑的長眉，如墨明眸，幾近慘白的神采，疏離清冷的神采，不恰是他思唸了數月的顏破月？

菜農白叟卻持續問：“即便手腳筋被挑，成為廢人，也不想死嗎？”

他不想透露身份，環顧四周，便將目光鎖定在隔著一條巷子的寺廟屋頂上。幸虧廟中和尚和睦，也不管束他。他辨明方向，緩緩地、吃力九牛二虎之力，攀上了屋頂。

一旁王府管家忙殷勤對侍女道：“快扶王妃入內歇息。”

他隻曉得，豔陽高照，他卻發冷，滿身瑟瑟顫栗。一睜眼，他看到掌中殘雪，頃刻間竟難過得不能自已。

顏破月往王府中走了幾步，心頭忽生非常的感受。

菜農。

他收掌而立，負手垂眸。

他們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