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久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有力掙紮。
“步千洐……步千洐……”她狠狠揪緊他的衣服,都將近攥出水來,“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嗎!”
步千洐將她身子翻轉過來,卻見她神采淒迷甚為不幸。他悄悄望著她,漸漸俯下身子,捧著她的臉,又湊了過來。
破月不答,抬眸隻見日頭西沉,朝霞燦豔。火線一汪開闊的湖水,像是落入沙地裡的一塊碧玉。中間數十棵細細的綠樹隨風擺動著身姿,青草鋪滿了湖邊的地盤,為這遙遙荒涼添了幾分活力。幾十個蒙古包抄著湖水稀少林立。湖水一角,一排駱駝背滿了東西,立在蒙古包外,有幾個穿戴中原服飾的大漢蹲在駱駝旁抽著草煙,該當就是司徒綠地點商隊了。
他們從未吻得如此殘暴。
司徒綠邊走邊道:“那日我們還冇到綠洲,便在戈壁裡碰到了你們。當時你的火伴可慘極了,抱著你,你昏倒著。他滿身都是血,把我們嚇了一跳。他跪在我們麵前,連磕了好多個頭,隻說兩個字:‘救她。’然後就暈了。他手臂上有幾處傷口,我還覺得被狼咬了。厥後我爹看了他的傷口,說是刀傷。你們是不是碰到沙匪了?”
步千洐抱著她,兩人俱是無言凝睇。
破月說到背麵,聲音已然哽咽,體內氣血翻滾,喉嚨一陣甜美。她強自忍耐,一昂首,見步千洐正怔怔望著本身,神采極其震驚。
女人梳著黑亮的長辮,兩頰被曬得通紅:“我叫司徒綠。我們商隊顛末戈壁,碰到了你們兩個。這裡是戈壁遊民聚居的綠洲,就帶了你們過來。你的火伴在另一座帳篷裡。”
他靜了半晌,卻彷彿冇聽到她絕情的話,柔聲道:“是我的錯,平白讓你受了這麼多委曲。當日我見小容那副模樣,於心不忍。自發得這是分身的體例,對得住你們兩個。”
很熱,滿身高低彷彿都在火上烤。
步千洐神采一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破月猛地一揮,卻冇揮開。他的雙眼沉默而固執:“彆說渾話!我當日決意成全你跟小容,隻因為……”
以後的統統彷彿夢境般迷離,她也分不清真假了。她彷彿看到步千洐沉著臉,臉上肌肉悄悄抽搐著,然後他手臂上多了個血洞,刀鋒上多了塊血肉。她冒死地掙紮順從,他沉著臉,抓住她的下巴,將那血肉塞了出來。
司徒綠揮揮手跑下了山坡,破月靜肅立了半晌,才悄聲走疇昔,翻開了帳門。
“就是這個意義。”步千洐低頭又要吻,破月心頭火起,怒喝道:“我不是由得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放手!”
不知不覺,她們走到一個山坡上,坡頂有個蒙古包,她們隔著十幾步站定。
破月踉蹌著便要站起:“多謝……多謝……他在那裡?他要緊嗎?”
破月怔怔地聽著,腦海中閃現出他當日皮膚皴裂、端倪汙黑、渾身血跡,野獸般往她嘴裡灌血灌肉的模樣。她隻感覺恍恍忽惚,心跳如擂。
“你想乾甚麼?”破月啞著嗓子道。
“這是那裡?是你救了我嗎?”破月焦心腸望著她,“我的火伴呢?”
她跑了幾步,忽地發覺手上還拿著甚麼,舉起一看,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斷臂!那手臂苗條健壯,五指骨節清楚指腹有繭,不恰是步千洐的手?
半晌後,兩人吻得一樣氣喘籲籲,一樣衰弱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