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曾經與她的朝朝暮暮,老是恍恍忽惚,回顧一看,才知那是安靜無聲的醉生夢死。
間隔城門幾步遠時,慕容湛勒馬留步,不再上前。慕容充單獨策馬行到城門下,目光緩緩環顧一週。
慕容隻與她對坐了半刻,便覺冇法持續,起家笑道:“先喝點茶。”提起水壺,卻發明手微微地抖,寂靜半晌,才氣平安穩穩。
兩人上了閣樓,一個坐在榻上,一個倚在窗邊,對月而飲。酒坊老闆送來些小菜,便立即退了出去。
聲如靜水,偏有清風拂過,波紋輕顫。
“諸位將士請起!”慕容充揚聲道,“諸位擊退數倍於我的敵軍,獲此大捷,實在辛苦了。本王身為全軍統帥,必將上奏父皇,為此役中將士請功!”
“敵軍將領抓到了?”破月衝他眨眨眼。
話冇說完,他單手捂住了臉。
慕容用力點點頭,聲音暗澹:“大哥,我隻是、我隻是……”隻是喜好了她。
卻見他筆挺行到城門處,就此留步,翻身上馬。
“嗯。”
他身後劉奪魁諸將,均齊聲喝彩。破月在他身後,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安北將軍亦是五品,他規複了本來的品級;憂的是現在兵荒馬亂,他還是走上了參軍的路,卻不知前程是好是壞。
又是寂靜。
車簾放下,破月端坐在一角,淺笑平和。
男兒有淚不輕彈。慕容生性暖和,但向來傲骨錚錚,步千洐從未見過他墮淚。
月朗星疏,步千洐與慕容沿著城牆緩緩而行。偶有巡查兵士,撞見兩人,大氣也不敢出,恭敬地遁藏。
慕容湛正悄悄望著她半點冇動的那杯茶水,聞言緩緩昂首。
他的端倪很安靜,也很溫和,冇有半點波瀾起伏,似朝陽澄湛,也似死水沉寂。
“對不住。我一走這麼久,天子有冇有難堪你?”破月柔聲問,內心儘是慚愧。
“大、大哥……”他抬眸望著他,聲音有幾分哽咽,“你、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已近子時,小酒坊早就打烊。
慕容充微微一笑,策馬行至步千洐和劉奪魁麵前。在他入城之前,已先行派人探瞭然統統,以是曉得,城中真正的批示,是步千洐。
夕照金光裝點在滿地屍血上,殘暴、詭異而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