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守勢，隻令鐵甲陣略微一亂，便重新整肅，密不通風。但也隻是這一會兒工夫，步千洐已出了包抄圈。兩名女子衝到他身邊，接過顏破月。他隻低頭看了破月一眼，啞著嗓子倉促道：“等我。”便從另一女子手中接過鳴鴻，拔刀複又朝鐵甲陣迎了上去。

“我道是甚麼……”老宋笑著說，“本來是隻野雞。”

步千洐看到破月，臉上閃現喜意，上前兩步：“娘子！”

步千洐沉默了半晌，解下鳴鴻淡淡道：“好好收著，蹭壞一點，謹慎你的腦袋。”

“假的？！”馬騏怒喝道，“結陣！”

這便是他們的破陣？底子不與你纏鬥，不會墮入陣中，隻摧（？）了你的人馬，斬草除根！

破月神采一凜：“趙魄身邊有很多精銳庇護，你千萬不成輕舉妄動。”

步千洐橫刀立於陣前，麵色酷寒比馬騏還要張狂，喝道：“破陣！”

這是處陰麵山坡，陣勢甚高，四周皆是絕壁峭壁。人躲在山坡後，火線高山一覽無遺。

有人插話道：“真不愧是大王結拜兄弟！傳聞這幾日大營四周戒嚴得短長。有一群南邊來的和尚，說要給亡兵唸佛超度，大王都冇準予他們入營。不幸我們青侖人，身故他鄉，如果有大師超度多好！”

馬騏卻道：“步將軍，大王說了，不希冀你真的供他差遣，那樣隻怕一不謹慎就人頭落地。今次以夫人勒迫，是為了戰事大局，望將軍諒解。你落入大王手裡而不殺，已酬謝青侖城拯救之恩。願步將軍此後闊彆戰事，與夫人和和美美，做一雙世外高人。”

世人哈哈大笑，老宋說：“都尉，我這便去烤了。”都尉心想還得守到入夜，隻能吃寡如淨水的乾糧，便點頭同意。

旬日疇昔了，她已能坐起或勉強站立，隻是因為傷到筋骨，尚不能提氣，與廢人無異。這些日子，她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直到昨晚，趙魄奉告她，步千洐殺了趙初肅投奔青侖，她想都不消想，便知他是受趙魄威脅。

多日不見，破月見他一臉風霜，下巴上都是青黑的胡茬，一身鮮心血臭，肮臟極了。可那雙眼，灼灼望著她，便如昔日般，叫她悸動不已。

破月笑出了聲，他這才戀戀不捨鬆開道：“你先回湖蘇城。”

但是他很快再笑不出來。

眾兵士本來藏匿在坡後，紛繁隻於草叢後暴露隻眼，未料叫他發覺端倪，都有些膽怯。為首的一名都尉探頭出來，見他馬腹旁公然掛著個猙獰的人頭，便走出來道：“將軍，請棄馬。”

兩人隻得爬上了山。

群雄哈哈大笑，興高采烈群情紛繁。清心教一名弟子升起一道黑煙，這是教中通訊手腕，旁人瞥見隻道是林間炊煙。

“月兒，你刻苦了。”步千洐抱著香軟嬌軀，長吐一口氣。

隻見那何暢意兩根手指捏住那首級的臉部，用力一扯，竟提起一層人皮！

轉眼，已是第旬日淩晨。

之前那小兵看到老宋，奇道：“老宋，你臉上如何有血，咦？下巴這一圈泥是甚麼？”老宋彆過臉去笑道：“野雞撓的。”

眾兵士齊齊屏氣凝神，朝山坡下望去，隻見一騎翩踏而來，揚起沙塵漫天。一眨眼工夫已至麵前，那人利落地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