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說罷，便打馬往前奔去。

距馬場另有些路程的時候，夭夭遠遠地瞥見劉吉兒帶著幾個穿灰色粗葛短打、白綿布綁腿的高麗馬倌兒來接。那劉吉兒見到他們，忙緊著幾步跑在跟前，上前揖手稟道：“郡主娘娘，趙將軍未初三刻分開的馬場，與姚將軍、程將軍和王英都尉去了南邊的雲杉林子，叫小人們等在路上傳話，請郡主娘娘不必再去馬場。”

夭夭算著時候，未正便帶著張彌一眾三十人著勁裝騎馬出了一線天， 直奔白頭峰馬場。七月初的白山恰是金風送爽、天高雲淡之時，一起上紅楓、白樺、青柿、金桔，如蠟染、似水彩，彷彿山神的服飾普通，倚紅偎翠的極是好看。遠處，白雲出岫綿繞於山間；腳下，靜水流深似接通未知的秘境；長白秋景，公然名不虛傳。夭夭率眾來在一處石橋，忍不住勒馬西望，口中吟誦一首清人的五律：

“曉得了。你們回吧，好生看著馬。”夭夭點點頭，不疑有他。

“我臨時還用不著這些。你們郡主體虛氣弱，補得過分反倒不好，就還是用常日裡常喝的人蔘花茶吧。”男人軒了軒眉毛，接過巾子擦了臉，語氣有些窩心。

“楊阿嬤說，這參茶是遵循神醫孫思邈的藥方劑，拿百大哥山參配了炙甘草、黃芪、五味子，統共五六模樣中藥，一大朝晨的擱在藥吊子裡熬了兩個時候方做出來的。這茶的做法也很有講究，吊子要擱在八卦的“乾”位，於卯時陽氣初生時燃燒，裡頭的藥一分一毫也錯不得，如此方有功效。現下春季將近，這個茶給將軍和郡主補氣血、養精力是最好的。”

“將軍感覺好，那天然是好的。”夭夭笑容滿麵，一臉奉迎。

“大師防備，庇護好郡主。”將出穀時，張彌掣了弓箭在手，一臉嚴峻地命令。

“將軍這般好興趣，我天然樂意作陪。”夭夭一盞參茶下去，又被他蜜語甘言的一陣挑逗，頓時有些上頭，便老著臉往前貼了一貼，嬌聲應道，“那你彆忙，等著我疇昔。”

“將軍，這幾日，可見著我們、我們弄的阿誰大沙盤嗎？還得用嗎？”夭夭曉得他為啥不歡暢，便一臉奉迎，搜腸刮肚地往新奇玩意上扯，“是我們派出去的‘測繪員’會同地頭兒熟的老獵人以及軍中的領導們，參照已有的輿圖，將這四週數百裡的地形按著真山真水等比例做成的，河道、途徑、關隘、城池如同親目睹著普通，但是花了很多工夫呢；現在做成了，與你今後批示作戰也能便利很多。”

白雪橫千嶂，彼蒼瀉二流。登封如可作，應侍翠華遊。

正在胸中情懷盪漾、纏綿未儘之時，張彌於頓時催她道：“郡主，這詩聽著很好，隻是部屬們聽不懂。趙將軍這個時候估計該等急了，我們快走吧！景每天都在，又不會長腿跑了，郡主返來再看吧。”

四個丫頭估計是聽到了甚麼動靜，都一臉鎮靜，電燈膽兒似的圍在兩邊，笑嘻嘻地服侍著為他們添茶、遞飯。

雲羅細心說了一遍，看了夭夭一眼，忍不住害羞掩口而笑。

次日二人對坐著用早餐，男人不說話，隻悶悶地本身吃完了麵前的一碟子羊肉菌菇餡兒的蒸包、一塊七分熟的煎牛肉，及一大碗新米熬成的暗香白粥； 寢不語，食不言，夭夭聽他落筷、擱碗的聲響兒，彷彿比常日大了很多，不覺心虛地縮了縮頭——昨夜她臨陣脫逃，未能遂他的意做勝利德，幸虧他不是個謹慎眼愛計算的男人，不然必會被扣上個不至心的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