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縣三麵環山，陳恭的駐軍便在此中一座山的山腳，那三座山皆是我白山的餘脈，我隻不過是疇昔看一看，如何算得出山？”夭夭停下步子，轉過身，差點與劈麵而來的雲羅、玉紓撞在一起，蹙眉道，“你們不感覺這些天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嗎？”

“去了幾次， 楊叔叔那邊是隻報喜不報憂的，迴歸去回回都說‘無事’‘順利’，也不叫我寫信去軍中，說是怕被細作盯上，”夭夭有些不滿，梗了梗脖子，“雖說兵戈是男人的事，可我們這吃飽等餓的，實在是太敗興了！”

行至近前，陳恭忙跳上馬行了禮，上前替她牽住坐騎“追風”，夭夭扶著張彌的手跳了下來。

“那女子既然能禦馬，多數不是流浪的布衣；如果外族的特工便不妙了。何況陳將軍說，那女子偷了馬彷彿是要往白山來，實在是可疑。不得不防啊，郡主。”張彌本是陳恭部下的一員親信校尉，現在見到昔日的長官，天然絞儘腦汁為他辯白。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繫之舟；外頭若無戰事，我們這兒倒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夭夭點了點小桃軟乎乎的香腮，心中一樂。——這些日子她攛掇著小桃給雲羅打動手，學做蜜餞、茶果及各種花腔的點心，小桃邊學邊吃，非常樂業，忙得連剛失戀的事兒也忘了。王英雖每日都見，她也隻是笑嘻嘻地如平常普通，叫一聲“都尉”或“哥哥”罷了。

“隻是看押了起來，餓了兩日，這才服了軟。”陳恭歎口氣，麵露愧色，道，“現在外頭不安寧，不然部屬也不會難堪一介女流。”

“郡主，我們這江源縣地處險要，數日前遭受了一股契丹散兵襲擾，被部屬率眾擊退，而後便非常安穩；”陳恭臊眉耷眼的，也不敢捂臉諱飾，勉強正了正神采，無法笑道，“隻是流民日眾，一每天的不但浪費賦稅，另有滋擾肇事的，非常難管——不瞞郡主說，我這臉便是被個刁蠻女子所傷。”

“多謝郡主為衛隊賜名。”周斌正要施禮，被夭夭笑著止住，望著他歎道，“你細心著本身的傷。現在將軍不在我身邊，我需求一個能籌議事兒的人；論理，叫你管玄甲衛這百十來人實在是委曲了！”

“可我們這個小衛隊，滿打滿算隻要一百二十來人，如果叫‘玄甲軍’豈不是太大了些？”夭夭打斷周斌的話頭，深思半晌，笑道，“不如改個字兒，就叫‘玄甲衛’吧！”

“前頭的事兒，自有趙將軍和楊將軍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再者，另有我們老將軍坐鎮火線呢！”玉紓拈著小手絹兒，一臉的安靜無波。

“喲，這麼野嗎？我倒很感興趣。”夭夭轉念一想，趕快問道，“那女子，可還活著嗎？”

“周都尉啊，我們郡主是最馴良不過的，從不計算禮數，你待久了就曉得了。”楊阿嬤端了一碗黑乎乎的冒著熱氣的藥來，瞥見周斌站著，有些心疼地說道，“快把藥喝了吧。”周斌點點頭，忙感激地接了藥碗一氣兒飲下，苦的眉毛皺成一團。一向不吭聲的玉紓見狀掩口笑了。

“彆急，是皂是白，到了江源大營一見便曉得了。”周斌拍一下張彌的肩膀，笑道，“隻怕還會有彆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