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隆忙答了一聲“是”，回身如放了大赦的犯人普通，腳不點地地下了山。夭夭看著他的背影，他逃得極快，刹時就冇了蹤跡。忍不住搖點頭，笑道：“這小子在你們隊裡也是這麼個怕人的模樣嗎？不過是出來一趟，尚不到一個時候，倒像是要被殺了吃掉普通！”

褚一隆隻是玄甲衛的十人小隊長，平常除了練習便是站崗、報信，常常要餵馬、遛馬以及給馬沐浴等等，叫他做甚麼便做甚麼，一聲兒不帶吭的；張彌平常多嫌棄他清秀、木訥的模樣，說他沉悶無趣，合該去作秀才墨客，不該在武人隊裡攪鬨。天然石居有了大事，也是玄甲衛的幾個頭頭們聚在一起籌議，他還是在一線天外站崗值班，連出去旁聽的份兒也冇有。

叢林狼嗚嗚的嚎叫聲仍在山間悠悠迴盪，狼的嗅覺極活絡，想必遲早會找到天池的“獵物”，即便它們不吃人，也充足讓戰戰兢兢的俘虜們享用一把心膽俱裂的刺激滋味。夭夭趴在山石上聚精會神地瞭望著遠處的景象，精光的俘虜身材在月下泛著白光，像是一條條屠宰了的生豬，被綁在祭樁上一動也不動。

“我們的出息全在郡主身上。”張彌扭過甚，笑道，“郡主做了郡主，纔有我們玄甲衛；郡主若做了公主，玄甲衛便非平常保護；郡主若哪天不做郡主了，玄甲衛也就冇有存在的需求了。”

“郡主已經叫朝廷封了周大哥做典軍中郎將，部屬放心做個都尉便好。”張彌甚是安於近況，笑道，“周大哥說了，情願奉養在郡主身邊，永久庇護郡主；部屬也是這般想的。”夭夭點點頭： “你那周大哥非池中之物，哪怕是他本人情願，上天也不會令他止步於做一個有銜無權的保護。”

夭夭大要上假裝若無其事，內心則直打鼓：她此生最不喜有攀附之心的人，雖說用人常常投其所好，那人纔會當真辦事；但玄甲衛是本身身邊的人，若哪日為了名利生出旁的心機來，本身這個郡主隻怕會做得不平穩。

“徹夜有大事，你如何來我跟前了？”夭夭皺眉，倏忽麵色稍霽，笑道，“是周斌嫌你跟著他礙事，才讓你返來的吧。也是，此次去蒼山，人多了反倒不便。”

“冇有端方，你又不是狼王，這第一聲也是你叫的？”夭夭拍了一把白靈，大狗子甩了甩頭，表示不認同。

夜色垂垂暗了下來，半空的玉輪由泛白的底片色轉作清冷的亮銀色，因為二人地點是神女峰的半山腰，暮秋的山風頗大，一陣風吹過人像被浸在了冰冷的泉水裡。夭夭把身上的大披風裹得緊緊的，把風帽也籠上了。白靈瞥見玉輪忍不住嚎了一嗓子，引得山間尋食的眾狼一一迴應。

夭夭無語，隻得遞給他看，張彌喜上眉梢雙手捧著拿了過來，左摸摸右摸摸，又放在麵前比了比，欣喜笑道，“這是將作監剛做的寶貝吧，我在楊將虎帳中瞥見過一次，隻是楊將軍不讓我動，擔憂我粗手笨腳的弄壞了。本來郡主這裡也有一個。”夭夭眉毛跳了一跳，怒道：“真是冇見過世麵，今後如果有了更好的東西，你也這個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