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微微變色，然後淺淡一笑，“也就是說，即便我能走到南安侯現在的職位，也一定能事事得償所願？如有比他更短長的敵手呈現，一樣能夠被人奪去愛人，殘害家人？”

午後的陽光透過竹林細細篩下，粗布的素衫柔嫩地垂落，鍍了一層交叉的光影。他的眼睫低垂，在潔白如玉的麵龐投了淺淺的影，讓他愈發顯得靜好溫潤，雅潔出眾。

十一怔了怔，抬眼看向他蹙起的眉，便笑了笑，“好，不喝了！”

聞小雅見他模樣，不覺驚奇，忙一推他，說道：“喂，宋昀，你……你莫不是真對十一夫人動了心機？我可奉告你，這事兒千萬不成，十一夫人那性子，豈是你降得住的？何況韓大哥現在已經……”

宋昀一怔，“柳女人……”

聞小雅對十一既畏且惱，但對這個被本身淩辱過的少年倒無甚惡感。

內裡村夫嘲弄得夠了，已經各自散去。門路間落葉翻滾，漸漸飄入日漸萎黃的野草間，悄悄停靠。

宋昀不答，低頭撫摩動手上的書卷，麵龐彷彿凝了冰雪，潔白裡透著一縷輕寒。

聞小雅怔了怔，忙道：“可隻要他走得夠高夠遠，能奪他愛人、傷他家人的敵手，也會越來越少啊！你看，昨晚十一夫人分開了，那樣短長的女人，韓大哥卻說，她必然還會返來！你說他哪來的底氣？不過現在他已是南安侯，將來又有皇上和濟王正視，必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十一夫人便是飛到天涯，他都能把她找返來！”

宋昀又驚又喜，低頭瞧本身帶上車的那壇五十年女兒紅已經被翻開，便知是她忍不了酒癮，早已倒來喝了。但他分開才一會兒，她便是喝也喝不了多少。瞧她醉意沉酣的模樣，必然先前已飲了酒。

佟夫人恰是無覺得繼，方纔返回孃家，依傍哥嫂度日。此時聽得哥哥發話，天然無不依從。

十一正倚在車內喝酒，眼底微見迷離，見得他來，頓時揚開笑意，伸手將他拉上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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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昀道：“莊子。閒來看看，於修心養性無益。”

聽聞她前晚便已分開聞府，莫非從當時候起，她便在醉鄉度日？

手中的花貓尚是一隻小奶貓，斑紋雖美，卻肥胖得毛髮蒼豎。它低弱地“喵喵”叫著，爪子搭在他的袖子上，惶惑地睜大棕黃的眼睛向外張望。

於天賜在內裡便再也咳不出來。

宋昀見十一身形微晃，將她悄悄一攬，說道：“柳女人，如果困了，便臥下睡一會兒？”

宋昀道：“那闔上眼睛歇息歇息吧！”

十一便歎道：“阿昀，你那位於先生，是不是嗓子不好？看來得吃藥了！”

他原不擅運營俗務，賣房之事交給於天賜措置，再不知買房之人竟是聞家。怪不得即便芳菲院出了性命案子，買家都未曾懺悔，本來隻是韓天遙不想十一將房屋賣掉罷了。

宋昀道：“南安侯允文允武，天生將才，若肯退隱，於.國.於.民都是件大功德。至於我，或許更合適山野之間的閒雲野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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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宋昀隻覺心中一揪，幾近未曾考慮，便奪過她的酒碗，低低道：“柳女人，彆喝了！”

車已轔轔而行，徑奔城外而去。內裡有於天賜帶了兩名從人相隨，不時咳嗽兩聲，以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