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終究做到了！

鞫容幫他把小窗簾拉好，大步走著，大聲吟著，將《品德經》頌了出來，隨行弟子也跟著天師尊上，一句一句地頌，浩大的行列當中，洪鐘般的頌吟，響徹荒漠。

特彆是，他在真妙弟子麵前、讓蠻玄子趴到地上用額頭擦他的鞋子，好生熱誠了一番後，貳內心是說不出的痛快，一掃這麼多年的倒黴，夢裡都得笑出聲來！

清虛子一聲慘叫，喉頭中箭，血流不止。

鞫容將手伸出小窗外，一把揪住清虛子的髯毛，猝然道：“停！停下！”

出儘了風頭的鞫容，坐於兩匹馬拉著的天師尊上寶駕，馬車裝潢之豪華，車廂內安插之溫馨，當真是符合天機觀天師之尊。

鞫容灰頭土臉地爬起，幸運躲過一劫，看到焚燬的天師寶駕裡，一具焦黑屍骨，心頭便是一涼。

就在鞫容笑得極爽，儘顯威風之時，荒漠上空流星曳過，伴隨“咻”的一聲，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箭矢尾端曳出一溜焰火，快速射入天師寶駕。

坐於寶駕，憶及本日白天登上淩峰真妙觀，故地重遊，表情卻截然分歧，天然，報酬也不不異了，天機觀號令天下道觀，真妙弟子個個是誠惶誠恐跪地而迎，從山下一起迎他入觀，讓出掌門高座與他，昂首帖耳謹慎奉侍他。

倘若剛纔坐在這馬車上的人，是鞫容，怕也得落得如此了局！

徹夜，他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終有一日，我會再回到此地，到當時，你自會曉得――誰是卑賤末流，誰是人上之人！

寶駕外頭，有人咳嗽不止，擾得鞫容笑聲略停，翻開車廂一側的小窗簾，往外頭一看――天機觀弟子們擺佈而列，隨駕而行，手舉火把，照著火線的路。

這老頭子是在咒他死麼？！

鞫容的笑聲，張狂至不成一世，彷彿這人間，再冇有能令他挫敗的人或事了。

清虛子本來在真妙觀好好地養病，恰好被鞫容“請”下山來，說是要請他去帝都遊一遊，到天機觀坐一坐，喝喝茶。

非論鞫容是想要顯擺、誇耀，還是誠懇把清虛子當自個師父，想讓這老頭子來帝都享納福，總之，清虛子是無福消受！

年老體衰的他，半睜著昏花老眼，哀傷地看著鞫容，未語先歎：“尊上，做人得曉得收斂幾分，過於鋒芒畢露，不長命哪！”

天師寶駕方纔行到一片荒郊，視野空曠，極目遠眺，才模糊可見遠峰霧海。而鞫容眼皮子底下，卻有一名白眉長髯的老羽士，拖著老腿，勉強跟在寶駕旁，哈腰悶咳不止，根根鬚發在倒春寒的朔風中，瑟瑟抖顫。

鞫容竟讓出寶駕，讓清虛子舒舒暢服地坐著，自個則跟在馬車旁，隨行列徒步而行。

本就傲慢之人，現在更是目空統統！

昔日，當不成真妙觀掌教真人；現在，他已是統領天下道觀的天師尊上！

馬車愣住，鞫容從寶駕上徐行下來，走到清虛子麵前。老頭子一邊悶咳，一邊掖著鬍子不讓他再揪住，連連發展之時，卻被他一把拉住，美意挽著清虛子的胳膊，將人推推搡搡，“請”上寶駕。

回想當年，他受同道中人架空，從真妙觀中狼狽而逃時，曾咬牙發誓：

夜深人靜之時，緩緩行於山麓的這浩大行列，高舉著火把照明，除了腳步雜遝之聲，就隻剩下……

鞫容張狂而又對勁的爽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