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馭將軍，你又是如何想的？”匡宗兩眼一瞪，看著這兩個臣子，馭刺與左淳良，這二人是他的左膀右臂，雖各自為營，以往卻極少公開對峙，現在，二人卻為天機一事，硬著脖子赤著臉在他麵前辯論不休，令貳心中不免起疑：宰相與大將軍，因何如此在乎靈山之上的天機觀？此觀，不過是鞫容這廝留下的爛攤子罷了，清算爛攤子這等苦差事，旁人不肯介入，這二人倒是自個奉上門來搶這差事，甚是可疑！

“臣、臣……”心知聖上未砍得鞫容的腦袋，心中氣猶未消，又怨臣子辦事不得力，總將困難丟給君主，言辭當中似對他有所不滿，左淳知己中略慌，叩首道：“臣覺得，皇家道觀不成廢！臣心中有小我選，此人不但道法極深，更忠心於國君，可受朝廷重用，繼任天機觀天師尊上之職，鼓吹帝德，撫定民氣！”

聖上金口一開，隻是半晌工夫，寺人就領著一人來了晗光殿，馭刺偷瞄一眼，卻見來的道人，道袍上快意吉祥的雲鱗紋，富麗中有些誇大，未修得仙風道骨之姿，偏端著道貌岸然之態，隻是這模樣長得……不敢叫人恭維！

“將軍殺心太重！”這冰臉將軍不去當個苛吏，真是可惜了！左淳知己中嘲笑，顏麵上卻一派老成慎重，沉聲道：“半個時候前，宮中密探已飛鴿傳書來報――搜得天機弟子藏於房中的數千份告密，都是叱罵鞫容大逆不道、不堪為師、祈祖師爺顯靈另遣真人來主持天機觀的書牘，封封千言書，字字情真意切，聖上閱之也非常動容！如此忠心於本朝之人，將軍怎可妄開殺戒？”

大殿上氛圍凝重，宰相左淳良與馭刺馭大將軍，一左一右，長跪於匡宗麵前。

見聖上俄然來了興趣，左淳知己中一喜，忙道：“此人乃是逆賊鞫容的剋星，道法修為之高，超出於逆賊之上！此人道號蠻玄子，恰是淩峰真妙觀的掌教真人！臣已命他候在宮門外，隻等聖上傳召。”

“臣的設法隻要一個――”半夜獲知宰相怒敲震天鼓，請得聖駕領兵夜攻靈山、活擒鞫容，馭刺涓滴不敢擔擱，連夜進宮麵聖，就是為了壓服聖上應允他一件事：“請聖被騙機立斷，馬上下旨，命末將親率鎧甲馬隊，趁天亮之前，再上靈山，剿除逆賊門下千餘弟子，一個不留，十足殺儘！”

“未儘早朝之時，你二人就如此心急？”

半個時候前――

“宰相大人此言差矣！”馭刺跪於宰相身邊，卻持以相反的態度，“道人妖法可禍亂天下！鞫容就是個活例子！聖上須命令查封天機觀，製止道人再入京！”

“傳！”

匡宗高居晗光殿首坐，攏拳於禦案之上，肝火未消，鬱氣不暢，陰沉著麵色俯視長跪在麵前的兩個肱骨之臣。

“左卿，”一聲低喝，如雲層裡悶著的雷聲，悶響在大殿上，天子肝火抑而不發，令臣子更加誠惶誠恐，“你隻知來朕麵前嚼舌根，隻想讓朕脫手平萬事，身為臣子，可有為君主分憂？”

匡宗瞧了他幾眼，心中非常絕望――蠻玄子此人，既不風趣，又冇膽識，跪在那邊還抖個不斷，瞧不出有甚麼氣候，招了此人，不過是多了個昂首帖耳的狗主子！不過，看此民氣眼雖小，卻並無反骨，宰相說他忠心不二，實是冇有造反的膽量，讓此人來執掌天機，並無不成。隻是……此人怎的如此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