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左氏竟以死鳴冤,留下血書,字字含淚,感念手足親情的宰相大人,恐已追悔莫及!
沲嵐是懂娘娘這番心機的,倉猝擱下了玉梳,正籌辦起家去尋小公主,剛一撩開幔帳,卻見殿門外人影翩閃,一身騎馬裝束、足踏小蠻靴的寧然,正往內殿走來。
沲嵐倉促分開。
鎣娘盯著銅鏡中昏黃的倒影,心頭始終揮不去熾郎的身影,如鬼怪纏身,令她垂垂不安,猝然開口問道:“阿寧曉得左氏亡故這一動靜了麼?”
宰相必定會為此費經心機,從今今後,她必須慎防此人,若不能令聖上奪職了宰相官職,就拔不去她心頭這一根刺!
他現在必定隻剩一個意念:誓要為抱屈而死的親妹子,討還公道!
當初,她就感覺娘娘將如此緊急之事,拜托給卜正大人,實是過於冒險!
但,照目前來看,事發俄然,左淳良一時策劃不到良策,決然不會冒進,他必然會靜侯機會。
幸虧鞫容也不是個茹素的主!若無高人指導,憑宰相一己之力,一時恐也拿不下他。這一點,令她稍感心安。
“他曾多次化險為夷。”鎣娘心中隱憂,歎道:“本宮也隻能希冀他此番能再次逢凶化吉!”
半晌工夫,又倉促而返。
沲嵐仍呆呆站在內殿,心中迷惑:小公主到底在想甚麼?她怎的半點都猜不透了……
誰會成為左淳良動手的目標?
她的人如果捅了婁子,情勢就會對她倒黴!若不能丟卒保車,必定引火燒身!
鎣娘先是一愣,凝眸看了看女兒,而後,唇邊露一絲欣喜的笑。
“是!”
性命攸關,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說出本相,唯恐傷到阿寧……
“那、那……奴婢該為娘娘做些甚麼?”沲嵐乾焦急,卻想不出半點體例。
待娘娘揮手錶示梳頭侍婢們退出門外後,她才湊上前來,小聲道:“左氏入棺,聖上命人從速發喪,各宮娘娘避而不見,唯獨虞充儀去了靈前,有人看到她從左氏袖中取走了一物,似是一封血書!”
想著左氏臨死前哭喊的那番話,鎣娘更加不安:阿寧如此聰明,會不會猜到些甚麼?
昔日裡,聽得些宮中訛傳,宰相大人尚且不會信覺得真,即便親妹子口口聲聲說兒子被人掉換,卻因當年有聖上親眼考證,更有九幽靈女家屬圖騰銘記在嬰孩胸口,僅憑左氏一人之言,如何能叫人佩服?連她的兄長,也全當是後宮之爭時所用的手腕,上不了檯麵,更不敷為信!
腦海裡靈光一閃,鎣娘脫口道出小我名:“鞫容!”
“奴婢傳聞,前幾日,宰相大人還與卜正鬨了不鎮靜,二人正勢同水火!”
寧然公主一向覺得左氏是她的生母,驚聞凶信之時,她該不會做出甚麼過激的行動吧?
左淳良也是個明白人,自知一旦與她對峙,若不能竭儘所能將她扳倒,他自個就得倒大黴!
機會不對,宰相如何能扳得倒她?
沲嵐服膺在心,杜口不再談及此事,持玉梳幫娘娘梳剃頭飾。
“母妃!”如黃鶯出穀般的笑聲,蕩響在內殿,寧然公主笑靨盈盈,翩翩而來,衝母妃撒嬌道:“天氣放晴,母妃快陪阿寧騎馬放鷂子去,彆悶在這屋子裡了,走嘛,從速走嘛!”
皇宗子出世之時,皇宗子亡故之時,與快意宮暗害之事,都有鞫容插手此中!左氏在血書上必會提及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