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驚詫不已:儀坤宮早在八年前,就換過一批主子,不知何故,聖高低旨將皇後禁足在儀坤宮時,本來服侍皇後的那批主子,就被改換了,她進宮奉侍娘娘時,也曾聽到一些宮中訛傳。
“娘娘,奴婢方纔出去,就見鄰院牆頭拋來一物,撿來一看,竟是這染血的帕!”
左氏指著院子角落裡緊挨著牆根的一塊岩石,催促道:“快,爬上去,看看鄰院裡頭,可有人在?”
“娘娘恕罪!求娘娘開恩!”
她心頭揪痛,顫手撫摩孩子的發,按捺不住哀痛,淚如泉湧,幾乎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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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當中,果然空無一人!
娘娘這是在哭?!
砰!重物墜地之聲,隔著牆仍清楚傳入耳內,侍女嚇得跪倒在牆根,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僵跪在那邊,冷靜禱告:萬莫出事!萬莫出事!主子快快安然返來!
將血帕呈給主子看,侍女又忿忿道:“莫不是他們的小主咳的血?偏丟進娘娘這院來,如果這倒黴之物,觸了娘孃的氣運……”頓了頓,不得主子迴應,侍女偷瞄了一下主子神采,驚詫看到:皇後孃娘竟顫手捧著那塊血帕,淚水盈眶……
左氏卻顧不得了,命侍女速來扶住她,助她踩著牆根石塊攀上圍牆。
“珩兒、珩兒……”左氏猝然攥緊手中血帕,咬一咬牙,似是下定了決計,喝令侍女:“快、快將衣服脫下!”
“還發甚麼愣?”皇後忿然作色,厲聲道:“本宮的話,你也不聽了?”
侍女不敢不從,抖手脫下罩裙,覺得避不過褫衣廷杖之刑,卻見娘娘竟也脫去了那身華貴的宮裝,撿起奴婢所穿的裙裳,套在了本身的身上。
“小主真不幸,”一個宮娥裝束的丫頭,清算著藥罐子藥碗,歎著氣兒,恁大聲隧道:“太醫都說了,藥石罔效!也不知小主能不能再熬過一年?”
侍女大驚失容,覺得自個做錯了事,倉猝跪地“咚咚”叩首,唯恐主子懲罰,降下廷杖之刑。
主子怎能夠身涉險?侍女嚇得神采煞白,倉猝擺手,饒是借她十個膽量,也不敢來攙扶娘娘往那牆頭上爬。
“娘娘您、您饒過奴婢吧!奴婢不敢!”
“娘娘?”侍女小聲驚呼著,也由視窗翻出,追至皇後身邊,惶恐莫名地、看著主子這連續串奇特的行動――
撲至床前,凝眸深深望著珩兒熟睡的容顏,那肥胖的兩頰,青筋閃現的眼眶,麵色如此暗淡,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倘若去求鎣娘,定是自取其辱,即便跪在鎣娘麵前,她也決然不肯讓她去見珩兒的,無法,隻得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