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危挪蹭於斷崖上的女子,恰是左氏。
隻要能帶珩兒逃出這靈山,去往宰相府邸,兄長定有體例保她母子安然!
聽著空穀覆信,藍衫人旋一旋手中洞簫,臨了深淵,就在這斷崖之上,怡然吹簫。
“如何啦?你、你不肯隨我一道走?”
珩兒被她綁在背上,安然無恙,隻知放聲大哭,邊哭邊咳,聲音漸弱。俄然,圈套上方探出兩張臉來,一前一後的,衝下俯視著他。
兩個小弟子互看一眼,心虛地低下了頭。
在落空認識的一頃刻,她仍冒死護著背上的孩子,墜下圈套時,也不讓背部先著地,反倒是胸口撞擊而下,頓時岔氣暈厥。
鞫容啼笑皆非,擺擺手,搶先一步,往山下走。
登絕頂,賞了一出好戲的鞫容,起家欲返迴天機觀之時,才見兩個小弟子哼哧哼哧地搬來了煮茶器具,來給尊上奉茶。
忽聽火線“噹啷”一聲響,鞫容驀地轉頭,見那兩個弟子千辛萬苦將煮茶器具抬至山頂,又得重新抬下山去,小樣兒非常憋屈,細胳膊細腿一抖,竟將茶壺打翻在地,端的忙上加忙,活折騰!
天氣漸晚。
禁軍侍衛抬來登山步輦,帶著昏倒中的皇後左氏,倉促趕回宮城。
內臣密探已稍早一步,入宮將這驚人的動靜,稟告匡宗。
“戲都唱完了,還喝甚麼茶?”
此人真怪,半句話也不說,就這麼走了?女娃眸子子一轉,俄然追上去,拉住他,看他掌心一道傷痕,似是舊傷,她撕下裙襬,纏繞在他掌心,裹住傷口,打了個胡蝶結。
那人身著藍衫,麵覆輕紗,身材頎長,手中握有一支洞簫,來得無聲無息。
“貴妃娘娘有旨――”鎣娘坐在鳳輦裡,輕紗諱飾,擺著悲傷不欲見人的步地,由人抬著往外走,陪侍寺人倒是吊起嗓門傳旨,鞫容便也跪地領娘娘旨意:“皇宗子珩,突遭不測,下落不明,神壇祭天典禮,就此作罷!天機眾徒,本日起,儘力搜尋皇宗子下落,如能幫娘娘一解此憂,聖上麵前定當論功行賞!”
左氏咬緊牙關,任憑珩兒哭鬨不休,她仍緊緊背住了孩子,雙手摳抓著沙石,蒲伏在斷崖上,一寸一寸地謹慎挪蹭,一點一點地靠近劈麵的山頭,直至度過斷崖,攀上山頂!
踩在斷崖之上,藍衫人將手中拎著的孩子一拋,悄悄鬆鬆如拋繡球般的,竟將那孩子拋下山崖!
“快、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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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幸運撿回了一條命,從山頂下來時,左氏稍有鬆弛,一時不察,腳下竟踩了個空,跌進獵戶設在山中的捕獵圈套。
一聲淒厲慘叫,驚蕩山穀。
“那間配房門外,可另有人扼守?”鞫容急問。
見狼孩釘足原地,動也不動,她愣了一下,忽又明白過來:“你要回家去,對不對?”
看到出錯墜入圈套的左氏,被狼孩背來的女娃急喊一聲,從狼孩背上掙紮著跳下來,怕極了左氏,她拉著狼孩,扭頭就跑,跑了未幾遠,卻被狼孩拖住了腳步。
覓著哭聲俯視了一下獵戶的圈套,藍衫人猝然一躍而下,等他飛身而出時,手中已拎了那哭泣的小兒,拎小雞似的,點足往斷崖掠去。
“你……”
八年了,她苦熬了八年,日日都在思念著本身的孩子,現在,即便無人能幫她,她也要救這孩子!寧肯棄了這徒有虛表的皇後之尊,也要將珩兒從那蛇蠍女子的手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