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隻是想不通，我們與世無爭，冇有做錯過任何事，為甚麼要平白無端地挨人打，連活命都難？”

傷病當中，睡得是昏昏沉沉的，神智都彷彿墜入泥潭，深陷在一個又一個的夢境，朦昏黃朧當中，他好象又回到了自小生長的處所――山中那座不著名的道觀……

在守夜的小寺人麵前停頓了一下腳步，高公公用手中拂塵指向宦官宮舍西側倒數第三間房。

“掌櫃說此人就是個騙子，可咱傳聞……店主發了話，誰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店主不吝重金也要留下此人，讓他在藥鋪裡當個管事兒的……那幾個神醫設有醫館，不肯留下，隻要錢。這小子啥都冇有，指不定會賴在藥鋪子裡……”

新皇即位，百姓們眼巴巴盼著朝廷有所竄改，減賦稅、賑災放糧，能讓百姓在旱澇之年、顆粒無收之時，不再流浪失所，而能安生度日。安知，新皇一心隻求長生不老之術，偶然朝政，即位不到三日，服“道人”靈藥暴斃。繼而，殺侄篡位的淵帝，以一道聖旨，昭告天下：

他是孤兒，呱呱墜地時就被父母拋棄在山腳下，或許他的父母已不在人間、也或許他們在四周乞討，連本身都養不活，又如何贍養他？但，他比旁人榮幸，雖遭親人拋棄，卻碰到了師父。

小老頭誠懇巴交地站在那邊，愣了半晌，見那些人都走了，才挪步過來，低頭一看――壯丁們剛纔丟進巷子來的，竟是小我！

魂牽夢繞的故地，曆曆舊事在夢中重現――他正奔著那座道觀，疾跑而去：

“難怪！剛纔店主讓我們客客氣氣的送他走，掌櫃的卻不依不饒，硬要我們對他拳腳相加，揍到他不敢再來！掌櫃的是怕這小子搶了他的飯碗吧？”

“你穿戴道袍下山，可有……”白叟喘氣著問，“可有受委曲？”

“師父，”看著病入膏肓的白叟，當時幼年的鞫容，心中悲慘，淚水奪眶而出，“徒兒無能，冇能幫您請回個郎中……”

小寺人嚇了一跳，屏住氣兒跪在那邊，不敢冒昧。

“這、這這……此人是誰呀？”

夜已深，宮人們卻歇不得，不時被寺人總管喚去，輪班值勤、調派著做事兒。

“高、高公公？！”

……

※※※※※

“冇、冇……”鞫容倉猝低頭，粉飾臉上的痛苦，目光低垂在身披的這件道袍上，洗得泛白的道袍，打滿補丁，倒是師父一針一線為他縫製的，現在卻被人扯破了下襬，――那是在他下山請郎中之時，被城中官兵踢打而至！除了道袍扯破，他身上也有傷。

……

壯丁們嚇了一跳。

“快、快將此人丟到後巷去，可不能晾在鋪子前門。”

守到下半夜，實在困得不可，小寺人剛想偷懶眯一下眼，卻見一撥人吃緊走進大院，領頭的那小我竟是……

廊簷兩側、宮燈隨風搖擺，迴廊當中不時有人影走過。

再不救人，怕是要來不及了！小老頭倉猝將少年背起，跑向堆滿草藥的那輛板車……

打消道觀！

“唉，店主老母的病勢剛見轉機，幾位神醫就圍著店主勸他改用他們的藥方劑，我看那小子剛纔隻說個三兩句，就讓店主不住地點頭，神醫們十張嘴也鬥不過他一個，如何俄然之間，那小子就神采慘變，捂著心口倒在地上，話也說不出來了，人也含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