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傷疤忘了疼,詹春那廝隻怕要提示她的是這個。
攬光自他走後才緩緩的抬開端,前一刻還輕柔嫩軟的目光中卻驀地是溢滿了怨怒。她曲起手指將唇角的一點猩紅血跡都給擦了得潔淨,垂著眸彷彿是考慮了一番,再抬開端來,統統神情就全都斂了起來。
“快些!”
“江元王一正妃一側妃三兒兩女的頭顱是誰命人砍下的?又是誰叫人送去天牢的?”男人噙著嘴嘲笑著道,眼底倒是一點溫度都冇有的。
不等他這話完完整整的說完,攬光就開口截斷了,“去殿外,等著本宮。”
攬光低著頭,正從地上撐起本身身子,聽了這話驀地停了停,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你如果再不知收斂,本宮就叫你去做寺人!”她冇有一絲打趣的神采,將話說得平平得毫無起伏,但卻能叫民氣中發寒。
即便如此也隻是咬著牙齒,攬光沉默接受,低垂著的端倪間有種堅毅之色。這都麗堂皇的宮殿在這一刻變得寂然沉重,她本來具有的這些、讓她成為萬眾諦視核心的身份和權勢都彷彿在冷嘲著她。
攬光吸了一口冰冷的氣味,她的車鑾緩緩的從洪武殿前駛過,四角吊掛的金鈴鐺搖搖擺晃,收回了清越的聲音。那些在殿前漢白玉板上跪得雙腿發麻的老不死見了,更加呼天搶地喊著要求見皇上。
“喔?”她挑了挑的眉梢,但是還不待她再次出口,就早已經是有人替了她回絕道:“公主本日有些不適,恐怕不能隨你去刑部。”
那少年麵上神情頓時變得委曲了起來,“我能存甚麼心機?”言語口氣竟像是在怪責攬光思疑她的一片美意。
那裡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四年前闔宮高低的一把熊熊大火纔是將她逼得退無可退,現在那處所新肉都冇有長出來,又那裡會忘了疼?
大家都驚駭她的心狠暴虐,而她倒是驚駭著麵前如許一個貌似溫良的男人。誰能想到寧鄴侯大膺最清雋儒雅的外姓侯,看似在這朝政的旋渦中最勢微且到處被動的侯爺,纔是這大膺真正的操盤之人呢?
男人指尖在案幾上拂過,不待攬光說完,他眸色一變,頓時就發作了出來。手指將那滾燙的酒給帶到了,正巧一股腦的潑在了攬光的肩上。
“走吧。”她睨了一眼守在外頭的崔道,聲音空靈的說道。
……
可清楚冇有沾到本身臉上,攬光仍舊是感覺方纔捱了一巴掌的那處火辣辣的疼,冇有一絲減退。
攬光吸了一口氣,“侯爺,光兒……”
攬光口中滿盈著一口血腥氣,她微微抿了抿,強行嚥了下去,“我冇有殺他。”她蹙緊了眉頭,那一記巴掌的力道極大,讓她現在腦筋中都有些閒逛發昏。
俄然轉過眸子來,看了地上瑟然顫栗之人半晌,伸脫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如同是對待貓狗,“你乖些、聽話些,就還是是大膺的大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俄然低下了身子,伸手捏住了攬光的下巴,在麵前彷彿是在細心端量著她。
“公主!”
攬光心中格登一下,她捏著拳心下暗罵道,這隻老狐狸!
那裝著女裝的少年卻一點都冇有暴露怯意,他眨了眨眼睛,無辜著道:“公主,詹春說錯話了?”他一介男兒身,卻不知為何會著了女裝在明月宮的。
任誰都不會想到,把持朝政的明月公主也會有如許卑顏屈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