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疏照楚姬的醫囑，每日分數次喂紀桓一些粥水，不過就算如此，紀桓還是在甜睡中日趨肥胖。

心臟如被捏住，燕疏身軀輕晃了一下，不自發屏住了呼吸：“莫非，連你也救不了他？”

一室暗淡，燕疏伏在他的床榻邊，枕著左臂睡著了，烏黑長髮有一縷壓在了臉頰邊上。紀桓吃力地一點點睜大眼睛，目光保重地看燕疏。光芒微小，燕疏在紀桓眼中卻纖毫畢現，緊閉的眼睫，眉間微微蹙起的皺褶，以及放得極輕的呼吸，都被紀桓看得清清楚楚。

彷彿又是大病了一場。紀桓先從乾澀的喉嚨中擠出聲音：“……我病了幾天？”

燕疏聽了，寂然苦笑。他已經傷紀桓到如此境地，究竟該如何是好？自發狼狽，隻緩緩點頭。

小屋位於竹林外。

楚姬第一次見燕疏展露驚駭，曉得他是曲解了，當即解釋：“退燒不難，隻是紀公子怕要過幾天賦氣醒來。如若冒然將他喚醒，恐怕會傷及底子。”

一刻鐘後，堆棧。

“身上的疾病不難治，藥物也不難尋。隻是紀公子心中的沉屙，怕是要師兄多加上心。”

紀桓喘氣幾下，安靜些許，心想轉眼已過四天，焦急這麼半晌也確切無濟於事，就將把他在香爐中混入花粉的事情奉告燕疏。燕疏聽到一半，便明白過來，難怪當時冥蝶半途冇了方向。

紀桓俄然變色，抓住燕疏的胳膊，孔殷道：“快派人回那座山，山裡有一種紫紅色的花，開得像杜鵑，去把花粉取來！”

燕疏顧不上解釋，隻道：“隨我來！”

紀桓點頭。

燕疏出去為他熬粥，門合上，紀桓見他的身影從窗上一閃而過，斯須，背過身去，悄悄闔上眼假寐。

他明顯是被嚇住了，卸了易容後，過分清麗的臉上，一點哀痛剔透可見。

燕疏還在氣惱紀桓竟然用本身的安危做賭注，隻是他自認統統因他的疏漏而起，眼下更不肯對紀桓說重話。隻讓紀桓先好好歇息，切莫再思慮這些，以免更加重芥蒂，接下來的事情他會接辦。

“我會被他帶走。但他冇有傷我性命的籌算，就算我被他帶去了匈奴的地界，你們曉得我落在霍紮手中，仍然能夠來救。”紀桓沉著地闡發，“如果我賭贏了，霍紮則在中原元氣大傷。他曉得的太多，深不成測，今後必然是大燕最大的仇敵。”

眼下就看他究竟賭贏了多少，隻但願冥蝶追蹤的才氣夠強，霍紮還冇完整出中原――如若到了塞外，談笑風聲樓脫手便困難多了。當時紀桓先問了燕疏太後之事，就把這件事擔擱了，不想厥後又俄然病倒，恐怕眼下已經耽擱了一些機會。

是說不出口。

他下認識動了脫手指，才發明不知甚麼時候，他的手竟和燕疏的右手十指緊扣地交握著。而燕疏這些天睡得極淺，這下紀桓手指一動，他便當即隨之驚醒，倏然對上紀桓黑沉沉的眸子，卻又啞然無話。

“如何回事？”燕疏見他衝動，安撫道：“不急在這麼一時，你漸漸說。”

值得賭一把，並且紀桓現在被燕疏救出，已是贏家。

紀桓應了，大病一場後，他也偶然再提彆的事。

楚姬很快定下藥方，遣人去抓藥，又以金針為紀桓刺穴。她畢竟是鬼才的弟子之一，神醫的師妹，總不至於對高燒束手無策。公然，當夜，紀桓身上的溫度就逐步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