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太太傳出身孕後,蔣府一片安靜。氣候越來越熱,各房深居簡出,下人屏氣斂息,四下張望。
蔣元晨嘲笑道:“兒子惦記取母親,恨不得早些過來,哪有那心機。兒子給母親道賀了。”
蔣元晨一拳怒砸在梅花小幾上,梨花木的小幾差點散了架。隻把那剛掀了簾子進門的鶯歸嚇了一跳。
蔣欣瑤揣摩此中深意,曉得他有話要說,便笑道:“弟弟,姐姐那邊有幾本好書,弟弟可要拿去一閱?”
老太太一走,府裡就出了幾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蔣元晨心頭一震,凝睇著欣瑤久久不說話。這是阿誰柔弱,痞賴的姐姐嗎?為甚麼讓他感遭到了驚駭?
“敵強我弱時,姐姐喜好避之,等敵弱我強時,姐姐喜好以十倍兵力圍之,雄師壓境,黑鴉鴉一片,能逃到那裡去?不過是你手中的玩物,讓他生,他才生,讓他死,他不得不死,方為人生稱心之事。”蔣欣瑤眼中的笑意未減分毫。
“找?”蔣欣瑤嘲笑,聲音拔高了幾分。
老太太耐不得熱,幾日前帶著錢嬤嬤等仆人,往雲岩禪寺避暑,清修,吃齋飯,說是要住上十天半個月,這在往年,倒是冇有的事。
蔣欣瑤道:“聰明人會以最小的代價調換最大程度的勝利,莽夫呢則以最大的代價調換最小的勝利,弟弟,你要做哪種人?”
這日,顧氏想喝冬瓜筍尖湯,李媽媽忙令小廚房預備。中午時分,顧氏正籌辦用飯,見父子倆先掉隊來,忙號召李媽媽添了兩副碗筷。
蔣元晨低頭羞道:“末等。”
蔣元晨俄然打了個寒噤,麵前這個麵若桃花的女子真的是阿誰曾經病弱無依的四姐姐嗎?祖父這些年,都教了她些甚麼?
哪料,父子倆正大快朵頤之時,蔣元晨俄然捧著肚子叫疼,隨即倒地,人事不醒。
蔣欣瑤直起家,走到蔣元晨麵前,眼中寒意漸盛。
……
“弟弟,這話你已說了三回了,姐姐信賴你,遲早一天,你能做到。但是眼下,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我想帶著母親回老宅安胎,出產。”
姐弟倆對視好久。蔣元晨終是偏過臉,肅道:“姐姐,我聽你的,你說甚麼就是甚麼。”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不若則能避之。”
顧氏笑道:“喜甚麼?隻求老天爺再不要給我一個皮猴,我就阿彌陀佛了。”
“你若連這個彎都繞不過來,還談甚麼庇護我們?”
“為何?”
顧氏因著天熱,蔣府的菜偏油膩,食慾不振,茶飯不思,日漸肥胖,蔣宏生心疼不已。
蔣元晨恨道:“母親已是退避三舍,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姐姐,我找她們去。”
兩人在欣瑤的書房方纔坐定,丫環茶還冇上,便聽蔣元晨道:“姐姐,昨兒個傳聞祖母逼著母親身請下堂,若非母親暈倒了,斷不會就此罷休,可有此事?”
“蔣元晨,四書五經教你齊家,修身,治國,平天下,這是一個讀書人的底子;若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那就需求多學些策畫學,這就比如手無寸鐵的讀書人,有了最尖的矛,最強的盾,方能戰無不堪。小到如我們府中嫡母與姨孃的爭鬥,大到朝堂上黨派的爭鬥,乃至一國諸君的爭鬥,如出一轍。你想滅,也得你有本領滅,彆你還冇脫手,人家就把你滅了,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