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棠一下車，大略是空中不平，她又穿了時髦的細高跟，冇有站穩，踉蹌了一下。

他當即從懷裡取出一方素淨的格子紋手帕，俯身按在她膝蓋的傷口上，壓了會兒止血，想扶起她，她卻無法道：“我的腳扭了。”

傅嘉年正坐在她身邊的長椅上，聞言，偏過甚看她，開打趣道：“如何不像話了？怕被小報記者抓到緋聞嗎？”

陳煜棠看上去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她穿戴一身淡綠色的旗袍，戴了一對兒小而高雅的白金鑽石耳鐺，左手的翡翠鐲子綠得滴油，襯得她的手腕仔細而白淨，如一枝盈盈的梔子花，嬌怯地嵌在一片東風織成的暖綠裡。

如果是幾天前，她得了這個動靜，應當是很高興的。可此時不比平常，她現在承諾了唐明軒，這飯局絕對是去不得的，去了隻能叫他起疑，兩邊兒不奉迎。何況傅大帥明天能斷了她的活路，今後想給她使絆子，天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不能如許任人拿捏，必須找到旁的前程。

他將她安設好，對張東寧道，“抄近道去華隴病院。”

“客氣甚麼，我們兩家都是三代世交了。”傅嘉年繞到陳煜棠身後，朝著張東寧點了點頭，“幫手歸去知會一聲，我大抵也不去了。”

“還好。”她簡短答覆，又感覺有些敷衍了，靜了靜，又彌補一句，“小時候跟著爺爺學木雕，少不得要被刻刀弄破了手，小傷小痛的早已風俗了。”

陳煜棠麵上惶惑，眼裡水光瑩瑩，透暴露歉意，代替他的手，將那帕子持續按在本身的傷口上：“叫你不好交差了。”

陳煜棠從一開端就聽出他的意義，微淺笑了笑：“不消這麼客氣，不過的確要去洋貨行繞一遭――我訂了一條項鍊，還冇來得及去取。”

傅嘉年點頭，有些慨歎：“是啊，即便是新式人家，做木雕的女孩子也是很少的。”他說著將手擱在肩膀前，用肩頭做了一個往前推的行動，“我記得你們有這麼一個肩頂法，借住右肩窩而不是手腕子使力。女孩子家細皮嫩肉的，這麼和木頭較量兒，樞紐能不痛麼？”

傅嘉年俯下身，本想替她將東西撿起來，卻見她眼裡透暴露衝突的情感，隻得收回擊，道了聲“抱愧”，倉促分開了。

那日，和李輝夜不歡而散以後，傅嘉年當即回了官邸，將陳煜棠的事情和傅渭川說了。

“我送你去病院。”他聞言，心下焦心，一手搭在她的後背，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回車裡。

傅嘉年迭起腿，望著她的耳垂，問道：“腳彷彿腫起來了，可痛得短長？”

她很瘦，比他矮上一頭，站在那邊，給人弱不由風的感受。但她臉上的神采，倒是彰顯了她不卑不亢的態度。

他的手掌是滾燙的，貼著她微涼的腿彎，相互心中都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