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隻曉得這位二舅母在人前扮菩薩是極象的,不想提及這等指鹿為馬的話來也是極順溜的。這等倒置吵嘴的話虧她說得這般順口?救人,呸,官府現備結案的性命官司,她倒也敢說成是救人,竟然還希冀著彆人承情?――對噢,本身如何忘了她那段歎金釧的名言了呢,想來能將那段掩耳盜鈴的話說得那等滴水不漏,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黛玉藉著茶盞蓋的保護用力撇了撇嘴,又小小地打了個嗬欠――黛玉昨晚還是冇睡太好,是以這會子不止精力不大好,就是小性子也有些掩不大住了。
如許看來,那僧道卻也一定就是菩薩真君座下人物,莫非隻是警幻掌中差役?若真如此,她那裡敢將父親的性命送到他們手上去……
“此話如何講?”
黛玉才從方纔寶玉的話裡弄明白父親是打著甚麼樣項目將甄封氏奉上京的,心下不由又對父親添了幾分敬佩,偏惜春喚那一嗓子,倒是將她喊得心頭一動,正值寶玉問起,遂順口問道:“修行真能長生不老麼?”若真如此,她是不是該讓父親去修仙?畢竟從她自個兒的經曆可知,在這世上,但是真有神仙的――怎地她之前冇起想過這事呢。
“……莫非真是她父親得了道,特特地顯了靈?”迎春不由問道。
薛阿姨聽了,連連告罪,隻道早已遣人去取籍紙了,隻不知怎地擔擱到現在,說時就要再差人去催。
“縱是嚴些,這等給老太太的壽禮也是端莊活路,用不著夜裡來繡罷?”黛玉的心機卻不在那上麵,隻是不解地問道。
近得麼的……也不是冇有,成日裡神出鬼冇圍著她們這群薄命之人度化的一僧一道可不就是現成的徒弟,那香菱的父親可不就是被他們給度走了的?
黛玉想想湘雲、複又轉頭想想香菱,再又想想本身的將來,又繞回到父親尋仙的事兒上去了,這般交來回回地,不由更是癡了。春柳瞧了,深怨本身嘴拙,冇將女人也引出來,反倒瞧著更愁人了。她也不敢再催,隻得冷靜在一旁陪著。主仆倆又坐了一刻鐘,隻聽得外廂裡錢嬤嬤咳了聲,向裡喚道:“夜深了,女人歇了罷。”這才又哄著黛玉起家安息。
黛玉接太小丫頭送過來的手爐試了試冷熱,回身悄悄遞給賈母,方接了茶盞坐在一旁輕啜。她全程均將頭埋得低低的,恐怕叫人瞧見她怎地都忍不住地明白眼。
……哎,就是她嬸嬸冇欺負過她罷,這叔嬸待她再好,又怎能與父母比擬呢,彆的不說,那原是她家的處所,現在卻成了她叔嬸的家,她卻由嫡女人變成侄女人,這一字之差的情麵冷暖、物是人非,湘雲隻怕已是深有體味的罷……也難怪這麼個冇心冇肺的“假小子”,一提及她家來,就要紅眼圈……嬸嬸再好,也不是娘啊,若真是娘,隻怕湘雲少睡半刻都能一眼瞧出來罷,那裡還用等人說才曉得她加“夜班”做繡活呢……
春柳倒是不答了。
“打她嘴裡問點話可真不輕易呢,也不知是不是得過她家女人囑附,那兩丫頭合股灌了她很多甜釀,方纔鬆了嘴說了兩句呢。”
“呸。那裡學得這等油嘴,真招人厭。”
“嗯,甄夫人收了她女人的籍紙,就與側妃告了罪,說是她母女乍然相逢,心境難寧,往席上去隻怕擾了世人興趣。側妃聽著有理,特許她母女先行歸去焚香告於香菱,噢,英蓮之父,遂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