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已經半乾，碧月扶池小巧起來，剛好現在碧雲捧著一枝碧水白蓮，風風火火的從外間跑出去。她手中那枝白蓮，綠的莖，白如雪的花瓣，嫩蕊嬌黃，上麵還掛著幾粒晶亮的水珠，在朝霞的映照下燦爛殘暴，一看就曉得是剛折下來的，暗香撲鼻的讓人感覺表情大好。

池小巧在美人榻上躺下，碧月拿起帕子輕柔的與她絞著濕漉漉的長髮。好笑的瞥一眼眼神超脫不定，難堪的麪皮時青時紅的錢媽媽，碧月好笑，心中卻暗道，明知女人最是不耐煩閒雜人等進入閣房，錢媽媽常常還非要硬著臉皮出去服侍，的確就是自找敗興。

她快走兩步上前，將手中盛放著雪耳羹的碗盞放在小幾上，這才走到池小巧跟前，摸摸自家女人紅潤的小臉兒，柔潤的小手，又看了看閣房裡放著的不遠不近的兩個冰盆，發覺到溫度確切適合，女人確切安好後，薑媽媽舒了口氣，這才哄娃娃似地哄著池小巧道，“女人先彆睡，碧雲固然給大夫人和老夫人通報過了，女人離家多日返來，終歸是要親身疇昔給長輩存候問好的。眼下也到了晚餐時候，女人先吃一碗雪耳羹墊墊肚子，待會兒媽媽陪你存候返來，吃過晚餐了再睡。”

這婦人穿戴素淨，打扮也樸實，她的髮髻梳的整整齊齊，抹了少量髮油看起來黑亮很多，卻仍舊袒護不住鬢角處再較著不過的白髮，加上眉梢眼尾一笑便暴露來的細細紋路，讓這婦人看起來不再年青，但是她實際春秋不過才三十出頭。

“你個天殺的老婦，是不是你害的女人，是不是你？”薑媽媽眨眼便向麵色慘白，一臉手足無措的錢媽媽撲了過來，上手就在錢媽媽臉上用力兒抓撓起來，不過半晌已是一片血肉恍惚。現在這凶悍的好似老母雞似地薑媽媽，那邊還看得出之前溫婉慈和的模樣。誰又能想到，她那清臒矮小的身材內，竟然藏了這麼刁悍可駭的發作力，這完完整滿是一隻護崽子的母獸啊！

碧月垂著頭，肩膀卻不住的聳動，錢媽媽臉上也有一刹時的生硬。再不敢在池小巧麵前找存在感，錢媽媽難堪的扯了扯嘴角，訕訕的退到了一邊去。

因是夏季，晝長夜短，回到侯府時，天氣尚早。

“碧雲的端方還真是，不管如何教都教不好。”碧月哭笑不得，碧雲這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委實讓人無法。

碧雲的插瓶也碎了一地，此時那邊還顧忌到這些，一聽薑媽媽的叮嚀，碧雲便也含著滿眶淚水，儘是惶恐的“唉，唉”了兩聲，扭頭便踉蹌著往外跑。

薑媽媽走出去，見她捧在手內心長大的女人，正披著長髮，坐在美人榻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臉頰淨白，美眸中秋水淙淙，口中嬌嬌的嚷著“媽媽你終究來了”，眉眼間卻滿是粉飾不住的疲色，好似睏乏的隨時要睡疇昔普通，薑媽媽頓時心疼的好似有人挖了她的心肝兒一樣。

錢媽媽恨得將手中的帕子擰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