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簾櫳落下，隔斷兩人訂交的視野，蘇妍在原地站了站，倒是順著原路往回走。

蘇妍終究回神，思路清楚的第一瞬便掙開竇憲的手，往屋子正中挪了兩步，神采不寧的欲要矮身往下跪。

階下的宮人見狀忙不迭出聲攔她，“女人，您且候一候，”宮人指了指屋裡，低聲道：“太後叮嚀不準人出來。”

蘇妍在這件事上的反應更加果斷了太後要查明當年之事的決計，也在內心對那禍首禍首更加悔恨！

她這一看，卻見竇憲整好以暇的端坐在梨木圈椅上，眼眸含笑看著她，末端，朝她招手道：“藥藥，過來。”

寬袖一揮，早已被捏的不成模樣的紙張順著空中骨碌碌滾遠，保養得宜根根蔥白瑩潤的手指緊扣梨木圈椅扶手，用力到骨節泛白，那聲音愈發冷冽，透著徹骨的寒意，“不過一介輕賤婢子竟膽敢做出這等事！當真是——”

第六十章

這一句話堪比石破天驚，蘇妍大驚，不成置信的睜大眸子回看他，反應過來後又吃緊去看上方太後的神采。

待將最後一行字支出眼中，太後已然肝火盛盛，抓握著紙張的手寸寸收緊，將紙張攥成一團，鳳眸寒光粼粼，竟是怒極反笑，調侃道：“好！當真是好！”

低低的哭泣響了好久才垂垂停歇，蘇妍紅著臉從太後懷裡出來，接過太後遞來的帕子低著頭漸漸擦拭眼角的淚花。

趁著說話的工夫，蘇妍暗自打量幾人的神情，卻未看出涓滴端倪，不由向竇憲投去扣問的目光。

“叫哀家大開眼界！”

蘇妍正在小廚房裡安排太後的午膳，順道親手措置藥膳的食材，待從流螢那邊聽到動靜，再一刻不敢擔擱的趕疇當年，正巧看到月芝嬤嬤迎竇憲入屋的場景。

許是為了讓蘇妍更覺靠近些、更放心些，她拋去了那屬於太後的自稱“哀家”，而是用了“我”，彷彿這一對當真是平常百姓家的姨婆和小輩。

上方安坐的太後俄然開口，蘇妍再一驚，長睫顫抖，無措的昂首看向聲音的來源，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在儘力消化這句話中包含的資訊。

“仲康都奉告哀家了。”

月芝嬤嬤適時的遞來一杯熱茶，“女人莫要難過，統統都疇昔了，喝杯熱茶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