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夫人歎了口氣,“我是做不了你的主的,你如果想清楚了,娶就娶吧。性子怯懦些倒還好,我多幫襯著就是了。隻要不是蕭桂那樣的,我就滿足了。”
曾子錚想起紀柔的模樣,嘴角便漸漸染上了笑意,跟曾老夫人籌議,“……惠姐兒是嫡長女,已經八歲了,又有丫頭婆子們看顧,便為她伶仃置個院子吧。秦姨娘和溫姨娘各生有一子,她們二人留下,其他各位臣僚相贈的姬妾都打收回去。她那樣的性子,定然挾製不住妾室,光陰久了,說不定還要讓妾室爬到她頭上去。”
曾老夫人隨口“嗯”了一聲,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甚麼後,嚇了一跳,“你說甚麼?你要娶誰?”
次日一早曾家便上門提親,章姨娘心中鬱著悶氣,卻也得勉強壓下,笑容相迎。
這時湘妃竹簾一動,一個小丫頭出去稟報,“……曾大人路過我們府上,便送了蔞荔枝來,說是從嶺南才運過來的,還新奇著……”
曾子錚笑道:“之前母親說喜好偃章先生的牙雕筷,兒子操心尋了很久,前日終究得了一副,母親看看喜不喜好?”拿過一個紫檀木的長匣子,遞到曾老夫人手中。
實在她還是有顧慮的,但內心很亂,甚麼也理不清。很久,她才低低“嗯”了一聲。
曾子錚笑道:“母親喜好,兒子天然要經心。”他看曾老夫人拿著牙筷細瞧,俄然輕聲道:“母親,我想求娶戶部侍郎紀大人嫡女。”
曾子錚見她拿著帕子的手握得緊緊的,手指白晳如玉,她垂著頭,能瞥見唇色柔滑殷紅,他忍了又忍,才彆開臉去,“這些對我來講,都不算甚麼,今後我會護著你的,”他悄悄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你守製結束了,我便來娶你。”
紀庭茹哪兒被章姨娘這般怒斥過,頓時就撇了嘴,低聲道:“她又不是第一回結婚了,有甚麼好籌辦的……”
兩人站在青石路上,兩旁草木蒼鬱,繁花殷殷。
她號召紀柔坐過來,正要開口,便聽紀庭茹在一旁嘴快的問了句,“二姐,那萬壽字的屏風繡了多少了?外祖母做壽的光陰可要……”
紀柔聽到動靜時非常驚奇,又有些心慌意亂,曾子錚如何會來向她提親?
曾子錚道:“她與蕭桂分歧。就是性子太怯懦了些,等她到了我們家,還請母親多包涵她。”
紀柔跟章姨娘裝不出母慈女孝來,很有些冷淡,淡淡應了是。
曾子錚笑道:“順道罷了。”看向一旁的紀柔,她彷彿有些怔忪,也不看他,隻盯著矮幾上的粉彩花觚。他微微歎了口氣,他對這門婚事幾近是迫不及待的,若不是她還在守製,他恨不能將親迎就定在這個月,可她卻彷彿不是很歡暢。
固然捨不得這厚厚的油水,但一早就被紀德真恐嚇了一回,此時她卻也不敢貪占了。
章姨娘愣了一下,隨後便有些難堪,畢竟於禮分歧……她看向紀柔,紀柔卻點了點頭,章姨娘隻好道:“……就送到前麵月洞門那邊,帶幾個丫頭婆子跟著……”
他說這話時眉眼帶笑,看得曾老夫人一陣感慨,“那你那幾個外室呢?彆覺得養在內裡我就不曉得!”
靠近燈盞細看,筷身上側雕了兩個小字: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