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現在倒是便利了夜十一,冇了馮三的反對,她伸手一抓,毫不吃力量地抓住怔愣住的馮五衣衿,半字未語便往蓮荷缸走。
“我不能甚麼?”
“貪汙納賄,贓官之女,這些都是馮大老爺同你說的?”夜十一問。
“三表蜜斯恕罪,奴婢衝犯了。”
眾丫寰婆子製住馮三馮五的丫寰婆子,阿蒼親身上陣,膽兒肥地親手製住馮三,嘴裡還先賠了個不是:
事關祖父,馮三不敢隨便栽話點頭,那些話也是她到京後從坊間聽聞,真假不知,但既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她感覺那便是真的!
嘴裡說著衝犯需恕罪,手上的勁可半點兒不草率,一個使力,阿蒼便將馮三拉開,現出馮三身後護著的馮五。
馮五本能地求生,可惜一手被夜十一製住,另一手在夜十一另一邊,底子抓不住夜十一,隻能冒死地往缸沿使力,想讓自已被壓入水中的腦袋分開蓮荷缸,舉手亂舞了一會兒,深覺她自小霸道,夜十一在都城一樣是驕女,力量更是不小於她,竟是將她按在水中,讓她半點兒轉動不得。
“楊芸釵不過一介孤女,還是貪汙納賄最後家破人亡的贓官之女!她算甚麼東西,憑甚麼同五妹相較!我們遠親的姑祖母是你遠親的祖母,我們纔是一家!你如何幫一個莫名奇妙八杆子打不著的外人,反欺辱起自家人來!”
夜十一回身嘲笑:“五表姐都能將釵表妹踢下湖遊一圈,差點連命都冇了,我都冇讓五表姐一樣下湖遊一圈,不過是在蓮荷缸裡沾一沾水,明白一下這大寒天的水到底有多冷,嘗一嘗下水的滋味。終歸缸裡的水與湖裡的水還是大有辨彆,相較於五表姐的雅興,我這雅興實在顯小家子氣,莫非三表姐也以為五表姐該下湖一遊纔是?”
錦鯉湖水廊絕頂除了一塊被雕欄圍起形成供人賞魚的平台外,退返來便是一個水亭,因著建於錦鯉湖之上,故名鯉上亭。
夜十一聽著馮五喘氣,看著馮五滿頭滿臉的狼狽,手一鬆,馮五失了她的鉗製,刹時自她手中滑落,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衰弱有力地雙手撐地,儘力蹭離蓮荷缸與她:
夜十一挑眉,夜馮兩家續前緣,持續她天子孃舅尚是皇子時的攙扶幫助,兩家自是自家人,可保持兩家成一體的關健在於馮大老爺馮二老爺,而非麵前的馮三馮五,再是寵溺的嫡蜜斯,她就不信在事關好處家屬榮辱之下的挑選,馮大老爺馮二老爺還會更重各自的嫡長孫女。
又道:“楊家本在浙江為官,乃浙江前嘉興知府,為官明鏡高懸,不肯同前浙江巡撫結黨營私,方被前浙江巡撫汙陷貪汙納賄,楊知府不堪蒙冤受辱,以死明誌,得知丈夫自縊於牢中,楊夫人緊追厥後,獨留下芸釵一人。今八月中前浙江巡撫貪墨案案破,楊知府貪汙納賄一案得以昭雪。本相明白之日,楊知府終洗刷屈辱,重振清名!”
胡思亂想之際,乃至已想到尚在湖廣武昌的祖父倘在,絕然不會讓她受此痛苦,心中倍感委曲仇恨時,馮五便讓夜十一提了上來,按下提起前後不過兩息,腦袋一分開蓮荷缸,口鼻得以呼吸,她冒死地喘著大氣兒,她想哭,究竟上也哭了,可哭不出聲音,濕透的臉上也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淚。
馮三替馮五尖叫出來:“啊――”
藍釉蓮荷缸越近,馮五直覺越傷害,還冇等她從滿眼的藍色驚懼中緩過來,隻覺攥住她胸前衣衿硬扯著她走到這兒的手俄然鬆開,再是她後腦勺被那隻手猝然往下壓,她的尖叫聲還未出口,已然睜著大眼半張著嘴,整張臉整顆腦袋被壓入蓮荷缸裡,滿眼的藍色變成了翠色,臉頰彷彿還遊過一尾被驚嚇到的小錦鯉,腦筋裡轟轟作響,雙耳蜂鳴不竭。